武小姐穿着件大红色遍地金的褙子,戴着赤金衔珠金凤步摇,光彩照人,灼灼如一朵世间富贵的牡丹花;顾曦穿了件水绿色暗纹折枝花杭绸褙子,戴着莲子米大小的南珠珠花,亭亭玉立,如照水荷花,清雅娴静。
两人并肩而立,如周子衿笔下的仕女图似的春光明媚。
躺在软轿上的郁棠和她们一比,就如同草芥和明珠。
可她们又凭什么这样光鲜亮丽地站在这里呢?
裴宴握了握拳。
指甲掐得掌心刺疼。
让他马上清醒过来却又立刻陷入了更深的烦躁甚至是暴怒。
理智让他知道,在这个时候应该忍耐,感情却让他觉得在这种时刻都要忍耐,那他所追求的权势名利又有什么用?
一左一右,一冷一热,两种情绪,在他心里撞击,形成风暴。
他面上却不露,看武小姐和顾曦的目光却冰冷无情,深幽薄凉。
武小姐不由朝后退了一步,心中莫名慌得很,迁怒地诋毁起郁棠来。
“你看!”她低声和顾曦耳语,转过身去,如同躲在了顾曦的身后般,“郁小姐要是不这么一晕,裴三老爷怎么可能跑过来?说不定,人家一直等着这个机会呢?”
裴宴和郁棠?!
不可能!
顾曦下意识地摇头,声音绷得紧紧的:“应该不会!郁小姐是什么出身?再说了,裴三老爷和郁老爷平辈相交,他们差着辈份呢!”
武小姐好像从诋毁别人的言辞中得到力量,不以为然地道:“那是顾小姐您经历的太少了。郁小姐是出身低,可架不住人长得漂亮。男子,别管他多正人君子,说到底,还是喜欢漂亮的。要不然那些扬州瘦马都送给谁了?隔着辈份又怎么了?又不是一个姓。这样的人家我看得多了。只要能和富贵人家结亲,辈份算什么?礼义廉耻都可以不要了。要不我们走着瞧,那位郁小姐,肯定不会满足仅仅是在裴老安人跟前做个陪伴!”
顾曦第一个反应就是“不行”。
哪怕武小姐说的是真的,那也不行!
她以后是要嫁给裴彤的,裴宴的妻子就是她的婶婶。
在座的女子谁都可以做她的婶婶,哪怕是其蠢无比的宋家六小姐。
郁棠不行!
这个女人处处和她作对不说,还和她气场不合,两个人在一起就没有好事发生过。
顾曦只要一想到郁棠有可能会压在她头顶上,她就觉得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