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文对此一无所查。
可自打进了这个厅堂心弦就绷得紧紧的江潮却看得明白。
屏风后面有人,如果不是郁家的女眷就是刚刚在此和郁老爷说话的朋友。领他进来的小厮去安置他的客房了,此时却去了屏风后面,十之八、九是发现他没有行李去请屏风后的人示下,那屏风后面的人应该就是郁太太了。
只是不知道那位郁太太是穿着墨绿色八幅裙的还是穿着白色挑线裙的?
穿白色挑线裙的,多半是丫鬟。
郁家应该已经发现他的狼狈了。
郁老爷是会寻个借口把他赶出去呢?还是会如他期待般地收留他几天呢?
江潮心里乱七八糟的,面上却不显地低头喝着茶。
吴老爷得了信很快就赶了过来,因为有了江潮,他们原本准备两家人一起在院子里赏月喝酒吃螃蟹的安排被打乱了,变成了吴老爷、郁文、郁博、郁远、江潮和吴老爷的两个儿子在前面的天井里喝酒赏月吃螃蟹,郁家和吴家的女眷在后院开了一桌。
吴太太也知道入股失败的事,之前一直没有机会和陈氏聚一聚,此时不免拉了陈氏的手说起这件事来:“舍得舍得,没有舍,哪有得。何况这家业原本就是他们男人挣下来的,挣钱的时候我们跟着笑呵呵的,这赔了银子,他们心里也难过,就更不能说风凉话了。我以为只有我是这样的,没想到弟妹比我心更宽,还请我们家来吃螃蟹,我敬弟妹一杯。”说完,端了面前的金华酒。
郁棠不由对吴太太刮目相看。
她这番话分明是要劝解陈氏。
郁棠从前只觉得她是个八面玲珑、长袖善舞之人,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胸襟气度,难怪人人都喜欢请了她去做全福人。
她服气地敬了吴太太一杯酒。
吴太太却逮着她似的开始说起她的亲事来。
郁棠如坐针毡。
王氏呵呵地笑,为侄女解围:“她的事不急,最要紧的是找个合心意的。”
吴太太笑盈盈地点头,见相氏只是坐在那里喝茶吃月饼,热心地夹了只螃蟹放到了相氏的碗里,道:“你也尝尝,这螃蟹可买得真好,蟹肥肉美,很难得。”
相氏闻言,却求助般地望向王氏。
王氏眼角眉梢都洋溢着喜悦,道:“多谢吴太太了,只是我这儿媳妇这些日子要注意饮食,螃蟹性寒,不敢吃。等到了明年的这个时候,我请大家吃螃蟹宴。”
吴太太讶然,但很快就和王氏一样喜上眉梢,连声说着“恭喜恭喜”,道着“明年的这个时候您可别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