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此鸟非臣所豢养。”陆离连忙起身,惊得鹦鹉跟着扑腾而起,落下两片绒毛。
“此鸟生于大荒南山,能作人言,通晓阴阳,上古时所谓天使,乃是祥瑞。”陆离起身道:“此鸟现在出现在我蔡国,乃是大吉之兆。不过,雅子夫人那边,还是该当派人去看看,以免有违天命。”
“一个妇人,与天命何干?”太后心中纠结。她既希望蔡国能够得到天佑,却不愿看到天佑蔡国的祥瑞与宋女有所瓜葛。
“太后,狂风起于青萍之末。昔年夏桀失德,天命系于伊尹,其乃一介疱奴,而有成汤八百年天下。后又有商纣失德,天命系于吕望,其不过是渭水钓翁,竟成大周千百岁天下。而当年犬戎破宗周,归根到底乃是因为褒姒,不也是出身山野的妇人么?”陆离款款而言,有理有据,说得众人鸦雀无声,难以反驳。
那鹦鹉也不再乱叫,静静站在陆离的肩头,甚至眯起了眼睛。
“来人,”太后终于点了点头,“送一双白璧去安抚一下雅子夫人。”说罢,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陆离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久留,生怕这鹦鹉再喊出什么令人尴尬的话来。
从朝堂出来,许多重臣都会回到自己的府邸和门客讨论朝政得失,并且处理分配给他们的专项任务。陆离却必须回到灵台,因为他并不算重臣,只算是个官吏。
说起灵台,位于宫城外的一座小山上。首先得爬上数十丈高的山腰,那里有一座院子,是灵台署衙。在署衙背后有一条比上山时更小的小路,直通百丈高的山巅,除了灵台令和他的助手没人能够上去。
那里是观星台,用来承领天意。
陆离避开了署衙里的杂役和三两个东倒西歪的下属,径直上了观星台,眼看四面开阔,一览众山小,不用担心有人偷窥窃听,他才松开鹦鹉的弯喙,道:“你到底是什么来路?”
鹦鹉作势要去啄陆离的手指,只是陆离反应超乎它想象得快,竟然躲了过去,只得作罢。它张了张被捏了良久的弯喙,不满叫道:“寡人就是国君!蔡国国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