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老大,”我叹口气,“虞公子素日待你我皆不薄,又怎好见他落难?此番还望郭老大不吝相助。”说罢,我将几块碎金放在案上,道,“这些是给老大的打点之资,事成之后,我与丈夫还有重谢。”
郭老大看了看我,忽而笑了声:“公子和夫人果真乃仁义之人。这钱我若收了,岂非真成了见利忘义。”
他说罢,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拱手道:“公子和夫人放心,三日之内,我必来回话,不误大事。”
我微笑:“如此,便有劳郭老大了。”
待得送走了郭氏兄弟二人,我和公子回到堂上,坐下来继续商议。
“你为何提到了虞衍?”我问。
公子道:“我原本想着郭老大在虞氏的海运中出力,或许会知道些柏隆不知的事,不想竟问出了这等内情。”说罢,他有些好奇,“霓生,那郭老大当真这般看你面子?此事说出来时,竟似全无犹豫。”
我笑了笑:“恐怕不然。郭老大虽是个好义之人,论精明,却不下这城中的任何奸商。”
“哦?”公子讶然。
我没说下去,转而道:“你只打算与虞衍打交道?”
公子颔首,道:“虞松是陈王的人,便不可用。”
我说:“怎讲?”
“你可知在扬州,杨氏和陆氏等世家豪族,最忌惮何人?”
我看着他:“你是说,陈王?”
“正是。”
这事我觉得新鲜,道:“怎讲?”
“扬州历任都督,陈王在任最短,与世家积怨却是最深。”公子道,“陈王的都督府中任用之人,皆陈国带来的亲信,甚至刺史府的诸多要职亦然。扬州的本地士吏,就算出身陆氏和杨氏,亦不为重用。此为其一。其二,陈国一系倚仗陈王权势,常年行结党营私之事,纵然是世家大族亦不免受其勒索,侵吞产业。两年前,淮阴侯曾将陈王告上朝廷,历数罪状,要将其弹劾,后东平王出面调解方不了了之。”
我了然。杨氏与淮阴侯的妻子是亲戚,自然能得淮阴侯出面撑腰。
“如此说来,陈王和淮阴侯算得撕破了脸。”我说,“我等要得扬州之利,便不可留着陈王。”
“正是。”公子道。
我沉默片刻,回过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