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四处看了看,只见这宅中的确除了他们二人以及那老仆,再无旁人。想一想也能知晓,雒阳城识得沈冲面貌的人不少,没有人帮忙,他自行离开乃是十分危险。故而桓氏的人只消将他藏在此处,并不需要加派人手将他看住。
惠风本是个喜欢热闹的人,从前来找我玩的时候,总是有说不完的话。这些日子困在这宅中,她身边只有沈冲,想来早闷坏了,跟我说起话来就打不住。
“霓生,”她说了一番近年来淮阴侯府的事之后,看着我,神色严肃,“我方才听你说起你和桓公子,你二人莫非……”
那话没说下去,她瞅着我,意思不言自明。
我面上一热。
“是他找到了我。”我没有否认,却有些不好意思,忙道,“惠风,我也不曾想到会这样。”
惠风眉间动了动,却没有恼怒之色。
“你不必担忧我迁怒于你。”她叹口气,道,“霓生,经历过这么些事,我早没了心思。且我也知道他喜欢的是你,早就想开了。”
我讶然:“你如何知道?”
“你当年传出死讯时,我去桓府看过他,那失魂落魄之态,谁人觉察不出来?”惠风眨眨眼,“霓生,他喜欢你,总比喜欢宁寿县主好多了。”
我:“……”
“那你呢?”我问,“你与我同岁,像你这么大,府中该已经配人了。”
“主公不曾拿我配人。”惠风面上一红,道,“他要我这辈子一直跟着公子。”
我讶然:“为何?”
“我家主公那性情你还不知么。”惠风道,“这辈子最着紧的便是香火。不仅是我,还有小嫣她们几个,也都放到了公子房里,还放出话来,说我们几个谁生下儿子,便可扶作妾。”
我:“……”
沈延那失心疯的,自己老不正经纳了一堆姬妾不说,还想把沈冲也拉下水。
“那么,可果真有人生下了?”我问。
“不曾。”惠风道,“公子为人你是知晓的,这般乱了礼法的事,他必不肯做。”
我了然。心想,不枉我当年喜欢过沈冲,确是个君子。
“表公子不是配了南阳公主?”我说,“公主还未进门,淮阴侯怎便敢这么做事?”
“公主在他眼里算什么。”惠风不以为然,道,“霓生,你可是不知,这三年来,我家主公张扬得很,有日喝醉了酒,还说南阳公主须求着进门来。”
说着,她叹口气,“我时常也想,若非主公这般行事,我父母和小嫣她们可会免得这杀身之祸?”
我见她神色有低落下来,忙安抚两句。
“那你呢?”我岔开话,瞅着惠风,“你喜欢表公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