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中有数就好,”伯樊之父,他叔父是伯祖父的老来子,因来得不易,娶了第三任继妻才得此子,小时候长辈们过于疼宠他,叔父长大了亦是任性妄为,宠妾灭妻险些毁了常家不说,也让常家在他手里的二十年间毫无起色,如若不是本家的能干人撑着,背后还有樊家还替其镇着一二,可能常家在他手里连家本都守不住,早被对手夺去。而他那叔父年轻的时候荒唐,老了也糊涂,临终之前当着诸公的面竟然要求嫡子在有生之年不许与兄弟分家,常孝昌与他父亲在京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出离愤怒不已,常孝昌从那天开始对他这个长辈难有尊重,这时候想及此事脸色更是难看至极,“莫让那负累成了托累。”
到时就晚了。
“我看那畜子对你也无敬意。”常孝昌又冷道。
常伯樊笑了笑。
庶兄在他这要钱不成,要权不得,早愤懑于心,见面了能扯出笑来已是不易,又从何来的敬意?
父亲不许他们兄弟三人分家的临终之言,当场召来族里诸多长辈为证,当时在场的还有当时在汾州为任的知州,提督两位大人。被诸多人盯着,这几年,常伯樊先是守孝、立家,如今娶妻大事已成,往后就是固本大计,在常家固本的期间,府中更不易生出那有碍前景的大事来。
还需再忍几年。
常伯樊含糊地笑着,未语。
自打一见面,常孝昌就看出了他这位堂弟的沉潜内敛来。
这种人,不是轻易表态之人,性子深沉,亦不会轻易与人交心,哪怕他们兄弟乃同舟共济。面对这个有望与他一道振兴常家的堂弟,常孝昌一时之间感慨万千,暂且不逼他说话,探手拍了下他的肩,“行事深思熟虑,三思而后行是为上计,但也不能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中间的分寸,你要握住。”
“是。”常伯樊恭敬应道。
“回罢。”短短半日,常孝昌已尝出了常伯樊对他异于常人的尊重恭谦来,他这位身为家主的堂弟并未因他们京都常家与他父亲之间的闲隙与他有所隔阂,常孝昌乍见他的满意,暂时掩过了之前路中对他种种不妥的思量。
“兄长请进,伯樊先回。”
常伯樊提着灯,看着先前退下的下人聚拢过来拥护着堂兄进了忆风居,等门在里面关上了,他抬头看了一眼头上的门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