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黑金属的轮毂转动着,碾碎叶子。
不时咔擦响着的清脆声音,传入耳中。
马车里的少年猛地身子一颤,仿是大梦初醒。
夏广深吸一口气,睁眼时一双眸子已是清明,随手掀开碎花帘子,马车外是一片灿金色的林子,很快车子就入了条古道,两畔枯草凄凄。
道中皆是无人扫的各色叶子,而路边随意可见经过的侠客,见到这马车时,便是恭敬闪开。
因为马车上刻着“皇莆”两字。
咕噜噜...
车夫扬鞭驾马的声音从前传来。
那是一位叫老黄的仆人,跟了自己足足八年了,虽然生了张有些容易惹是生非的阴狠脸庞,但为人却是谨小慎微的很,很能拎得清自己的位置。
看到的,听到的,他总是很容易能够咽到肚子里。
马车入了古道的尽头,便是看到满地的青石板砖,板砖很大,每一块足有婴儿浴盆大小,长条状,有些天然的凹凸,砖上褶皱,砖间缝隙,零零散散生着浓淡不一的苔藓。
正在盘查的城门守卫似乎认识这马车,也不检查,很快让开,任由这车子驶入了城中。
入了城,人声便有些响了起来。
古趣的屋舍外,孩子们摇着拨浪鼓正相互追逐,推着小车的贩子大声吆喝着,男子们在街道上匆匆而行,或是去农田收割,或是去武馆求艺,或是干其他活计。
入门派,世家?那是不指望的。
桥头边抽着旱烟的老人皱纹如枯藤,眯眼带着鱼尾纹,一口呛着一口的烟雾里,看着江南繁华的车水马龙。
靓丽绸缎衣衫,或是粗布衣服的水乡女子也是抛头露面儿,作了这水墨画里的一道风景。
青楼传来管弦丝竹,拱桥之上俯瞰,却见湖畔游船如织,虽然没了莲子荷花,但初秋的西子湖也是极美的。
“少爷,到了。”马车外传来老黄的有些娘的声音。
马车停在了一个并不起眼的小码头前。
而待缆在码头上的桃花画舫里,一个穿着红艳衣衫的老鸨正招呼着:“广公子,雪儿姑娘等您很久了,酒菜一应齐全。”
夏广深吸一口气,刚刚融入这具躯体里,他还在细细消化着诸多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