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樱坐了片刻,起身告辞,她已经对所有一切失去了希望,心灰意懒,崔素娥挽留她,说吃了饭再走吧,大姨给你下面条。
“不了,我赶飞机去北京。”林海樱说。
敲门声响起,崔素娥说可能是街道来卖老鼠药,你稍等一下,她过去开门,打开门却愣住了,站在门外的两个人,一个是春韭,一个是离家许久的四女儿刘沂蒙。
刘沂蒙终于回来了,崔素娥非常高兴,张罗着做饭,春韭陪她在厨房忙着,刘沂蒙和林海樱坐在客厅聊天,谈到这些年的经历,刘沂蒙很平淡,说在佛学院学了几年经,对佛法有了新的认识,但也仅限于此,佛法毕竟比不得科学。
吃完了饭,崔素娥又提到义体的事情,再把木桩子拿出来看,刘沂蒙心中万念俱灰,什么重生,什么复活,都成了泡影。
春韭倒是比较平静,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已经接受了现实,还开玩笑说这截木头不如拿给我当柴火烧。
“当柴火未免委屈了它。”刘沂蒙拿起木桩子,这一截木头比正常的木头要轻很多,背在身上不费劲。
“我拿去吧,当个念想。”刘沂蒙说。
刘沂蒙现在是修行者,她已经不习惯俗世的生活, 在家盘桓一日就要踏上征途,带两个外甥回四川甘孜老家,而林海樱也要去北京为母亲的案子奔走。
老刘家再度人去楼空,好在还有春韭,还有两个孙子孙女,日子总要过下去。
刘沂蒙带着初中毕业的丹增和欧珠,背囊里装着木桩子,坐上了去四川的火车,长途跋涉后终于回到甘孜草原的家,宁玛扎西和大姐的生活和以前相比没有任何变化,刘沂蒙只逗留了一日就再次启程,这次她没有选择任何交通工具,而是决定从甘孜步行去拉萨,磕长头去。
“磕长头”是藏传佛教信仰者最至诚的礼佛方式之一,为等身长头,五体投地匍匐,磕长头时两手合十,双手前直伸。表示领会了佛的旨意和教诲每伏身一次,以手划地为号,起身后前行到记号处再匍匐,如此周而复始。
甘孜已属藏区,磕长头的人并不罕见,但是天气渐冷,川藏线多泥石滑坡,汽车走难行,何况一步一磕头的步行,大姐苦劝不下,只好备足了酥油糌粑和饮水,送四妹上路。
苍茫四野,风烈烈的吹,大姐爱怜的看着最小的妹妹,她变了,变得不像是以前那个柔弱的小妹妹,一条笔直的318国道通往西方,长途卡车呼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