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胜男调查了秃顶标的所有一切,这个五十岁的男人命运坎坷,早年报考过无线的电视艺员训练班,在片场跑过龙套,当过龙武武师,考过警察学校落榜,干过银行保安员,卖过肠粉,炒过楼花,香港楼市崩盘导致他血本无归,连养活儿女的钱都没有,妻子携儿女离他而去,秃顶标孤身一人,干起了马夫的行当,直到死亡。
这个人的一生,是香港底层民众颇具代表性的一生,忙忙碌碌一辈子,身后一无所有,李胜男不禁有些唏嘘,她根据线人提供的线索,来到秃顶标的家,这是屋村的一个小单位,只有一百呎,折合大陆人常用的单位就是十平米,和自己描述的“同学家”极为接近,好端端的人住在这么逼仄压抑的环境都会产生心理问题的。
房间已经被重案组的同事们搜过一遍了,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李胜男只看到了供着的关公像,满地的啤酒罐和墙上的一张合影,照片上的秃顶标还有头发,一左一右两个孩子露着缺门牙的笑容,多么温馨的一幕,这大概是秃顶标的人生巅峰了。
秃顶标负债累累,97年买的楼跌去七成,贷款到现在没还完,还要负担一双儿女的抚养费,这还不算,他嗜赌如命,有点闲钱就赌马,隔一段时间还要去澳门试试手气,这样的烂人,怎么可能会把日子过好呢。
李胜男没找到新的线索,准备离开时闻到一股烧纸的味道,她循着烟找过去,发现有人在楼道里烧纸钱,供奉的是一部手机,屏幕上赫然是秃顶标的笑脸。
烧纸的人听到脚步声,抬头看了一眼,竟然拿起手机夺路便走,李胜男下意识的追过去,两人在屋村楼梯上展开追逐,年轻的女警察体力好,很快追上了那个女人,看清楚她的面庞之后愣了。
这不就是当日被秃顶标殴打的北姑么。
北姑急道:“Madam,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李胜男今天穿的黑色西装,脖子上挂着警官证,所以北姑并未认出她就是和刘昆仑一起的女孩,只顾苦苦求饶。
“你没有合法身份对吧,跟我去入境事务处。”李胜男很聪明,立刻判断出北姑怕的是什么。
北姑一阵哀求,李胜男见好就收,说你提供给我情报,我就放你一马。
北姑点头如捣蒜。
几分钟后,两人站在天台上,北姑点燃一支烟,开始讲述她和秃顶标的故事,故事很老套,无非是小姐和马夫之间的爱情,李胜男并不关心这个,她好奇的是当天秃顶标殴打北姑是不是演戏。
“当然是做戏了。”北姑吐出一口烟笑着说,“标哥可是上过无线艺员训练班的,和华仔他们都是校友,他们没找错人。”
“他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