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半遮半掩的露出一弯笑脸,月光之下的左卫都指挥使府也渐渐变得静寂,不过,指挥使府前院的花厅当中,却还是***通明,晚风中带着些黏黏腻腻的湿气,顺着花厅四敞大开的厅门钻进花厅之中,将早春的气息吹的到处都是。
但花厅中这些喝的满脸通红,满头是汗的秦川汉子们对此却好无所觉,他们笑着叫着,猜拳行令,粗豪而又爽朗的声音恨不能将这个布置的相当典雅的花厅掀个个儿。
主位的老爷子已经被搀去后院休息,虽说老爷子身体健壮,但毕竟岁数不饶人,这一晚情绪起伏跌宕,气过笑过,说过许多话,也琢磨了许多事情,更是喝了不少的酒水,终于一头栽倒在面前的矮几之上,在众人的哄笑声中,被人搀扶了去。
李全寿虽然有些不舍,但在恭喜了赵石之后,还是随着已经进来催促了几次的吴太监走了,不过到了厅外,便狠狠给了分外委屈的吴太监一脚,气哼哼的很是觉着未曾尽兴,不过现在他的自制力却是比以前强的多了,也不会真个在赵石府里留宿,径自回宫而去。
主位上虽然没了人,尊贵的皇子殿下也走了,但厅中的宴饮却并未结束,因为从圣旨到了之后,这便成了庆功宴,圣旨十分简单,辞藻也并不华美,景帝李玄谨主政年余,已经在很多地方都表现出了自己的为帝之道,那就是比他的父亲正德皇帝更加务实,更加注意效率,也更加有野心。\\/\
其实圣旨主要说的是三件事。也可以说是两件事,一件便是准赵石实领鹰扬将军职,这个属于是旧事重提。当初阵前便已赐封,不过赵石却是上表推辞了一下,枢密院留中不发,朝廷再没有明喻诏旨。赵石这个暂任地鹰扬将军职位便很可能随着京兆军被拆散而摘掉的,这在朝廷是有例可循的规制,战时军中将领超拔一品而用,也不算特例,战后视功过而再定将领职位,在朝廷来说便有很大地余地。
而如今圣旨一到。赵石这个鹰扬将军才算是实至名归,估计随后枢密院也会明令堪发的,别看只是个虚号,表面上看更没有羽林左卫都指挥使的职衔来的重要,起码算得上是手上握着实实在在地兵权,但只要是军中之人就可以明白,这个虚衔儿是多么的重要,只要是大军出征,有了这个鹰扬将军的虚号。才能跟别人争取兵权。还可以名正言顺的编练自己的队伍,不虞别人说你逾制。这在战争期间是尤其重要的一点,不然就像是之前他率领地京兆军一般。临时拼凑,不合规制。战事一旦结束,便可被人随意拆散,自己也要回归原职待用的。
如今便是不同,有了这个虚衔,便可独成一军,或是请调镇守一方,或是也可交出兵权,回朝廷述职,却是多了些选择余地在里面。
而第二件事其实和第一件可归为一件的,那便是准许赵石自拔属官幕僚,体制与鹰扬将军号同,这个看似惊人,建衙开府,是古往今来所有将领们的终极目标,但赵石这个,却只是建衙开府的第一步,也可以说是初级阶段,也是最低的那种,衙兵二十,设一旅帅,一司马一参军,从七品幕僚两人,执法虞侯一人,书记一个,六曹等诸属官却不能自设,其实只算是搭起了一个架子,里面空空的却什么都没有。\\\
不过说起来,如今大秦军中上下将校,能迈出这一步的却只聊聊数十人罢了,而其中能以十六岁稚龄便到了这一步的,纵观国朝上下,也实在是找不出一个人来地,只这一道圣旨,赵石便等于是在权力之路上踏踏实实踩出了一个脚印,不然当初陈常寿也不会远隔万里,也要送一句树高丈人易折,峰高万仞孤绝地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