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脆响,瓷制的茶碗儿立时四分五裂,茶碗珠骨碌碌滚出老远,在座之人浑身都是打了哆嗦。
这里是太子府的西花厅,也是太子常常聚众议事的所在,下人都侍立的门廊附近,听到这个声音,众人都是噤若寒蝉,不过心里都在嘀咕,殿下又在摔东西了,自从那日回府之后,这位殿下的脸色就没好过,便是连李福,李全这两个从小在东宫侍候的大太监也落了好儿,也不知是哪里不对了,李全还挨了板子。
这些下人们都加着小心,他们的心思到也简单,只要别在殿下气头儿上把麻烦落在自己头上就行。
花厅里的众人可就不如这些下人们自在了,太子很少发这么大的火气,当然大家也知道太子为什么发火儿,李严禄被拿问了,李家在京师的势力主要便是在兵部以及京师诸军当中,李严蓄此人性情奸诈,靠不太住,李敢当对太子的拉拢不冷不热,显然不愿意搅和到储位之争里面来,李严禄掌羽林左卫兵权,位高权重,对太子也是亲近有加,再加自王世泽被处斩,种从端去兵部尚书位,折木河被削职为民,太子在军中的势力可以说是被一扫而空,如此一来,李严禄便成了太子倚之为干城的人物。
如今到好,一个旨意下来,李严禄就被投入了大理寺,看那样子,结果是好不了的了,这也难怪太子殿下火气十足。接着众人劝他镇之以静地机会便发作了出来。
李玄持冷冷的扫了在座众人一眼,暗自压了压心头的怒气,他心里的苦处可要比这些人猜想的深的多了,这几年事事不顺,除了臂膀被人接连砍掉之外,便是庆阳府一事,便让他在暗处多年积攒下来的人手没了个干净,至今还不知道那个姓崔的账房跑到哪里去了。这就像扎在他心头地一根尖刺。时不时地就要痛上一下。
那日正德皇帝怒气勃发。着实让他惊惧非常,也深深感觉到自己这个太子地位置坐的已经很不安稳了,出了宫门之后,心思镇定下来,立马便想到李严禄开设赌坊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父皇也不可能是现在才知道的消息,只不过是等一个时机发作出来罢了。而这个时机正是武举了。
而此时那两位五弟六弟到是聪明,也没有上书给李严禄求情,更没有要严惩李严禄的意思表现出来,看样子还在观望声色,那位五弟还上书过来,想要回京给父皇祝寿,所幸父皇没有答应,若是那个五弟回来。这京里可就更热闹了。还不定出个什么招数让自己难受呢。
倒是李敢当来过一趟,很是放下了身段求他在皇上那里求情,这要是平日。这个人情就是再难也得做下来的,可如今形势不同,父皇那里是借着他的话题整治了李严禄,这事儿没有传出去就已经是邀天之幸,可见父皇还是照看着他的面子地,再去父皇面前给李严禄求情?他还真没这个胆量。
李敢当不知道这些,便是下面的人就更不知道内里情形了,李家是太子一党,这是明面上的事情,大大小小的官儿们,还有两个王叔或是亲自登门,或是传话儿过来,都是一片给自己子侄开脱的声音,答应是不可能的,不答应却又人心尽失,闹的他是进退维谷,还不能跟人家明说,所有的苦水都暗自咽了下去。
他现在到是有些羡慕起那位七弟来了,那位七弟虽然也被放在了火山上烤,但看看人家,把脸一板,还真没几个敢上去讨不自在地,到真是省了许多地麻烦,但羡慕归羡慕,他还没有昏头,这位七弟的名声可不怎么好听,威风都是靠杀出来的,鲜血染就地官服,学不来,也不愿去学,治国还是得像父皇一般,春风化雨才来的妥当。
“不要再跟我说什么镇之以静,当年你们就叫我镇之以静,我舍了一个妻舅,前些年你们又让我镇之以静,又舍了两个娘舅,如今你们还想怎么的?情势你们都已经看到了,满朝上下的官儿们都看着我这里呢,还要镇之以静?亏你们说的出口,你们是没有办法,还是不愿意说出来?”
李玄持的目光从厅中众人脸上一个个的扫过去,锐利的让人不敢逼视,就连声音也充满了压迫性,他这话说的很重,所有人不由自主的都低下了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