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渊一笑,放下杯子,一边倒水,一边道:“前几日里,我和袁小哥聊了聊闯王和他的军队,不瞒老哥,我原也有投闯王,成一番事业的打算,但一夜详谈,我却改了主意。”
焦公礼一怔,双手握着茶杯道:“请老弟说说,老哥洗耳恭听。”
梦渊收敛起笑容,吹了吹水面上的茶叶沫子道:“据我看来,闯王和他的军中,隐患重重,纵使能成一时的事,也不能坐一世的江山,尤其是满清鞑子对我关内虎视眈眈,而闯王却只把目光放到那个苟延残喘的明朝身上,嘿嘿,我敢断言,闯王入京之时,就是闯王大军土崩瓦解之刻。”
焦公礼大吃了一惊,把杯子往桌上一放,身体向前倾,问道:“老弟因何而断言。”
梦渊呷了口茶,冷哼了一声道:“从袁小弟说的和我看到这些天的消息来看,闯王的根基,太过浅薄了,说到底,闯王存在三大败亡之因,只知攻城,不知守土;只知征兵,不知抚民;只知招降纳叛,不知建设骨干。他每攻下城后,所做的,只是开仓放粮,吸收饥民入军,却不知道巩固基地,发展农桑,守备领土。他对百姓,只知道招募入军,却不知道民为军之本,没有了能够安居乐业的百姓,军队不过是无源之水,无土之木。他麾下山头林立,派系复杂,却没有能力进行精简整编,却不知道兵贵精而不贵多,说到底,闯王大军,虽号称百万大军,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仅仅其中一条,都可以让闯王大军化作泡影,何况三条。
见焦公礼听得发怔,他继续道:“虽然他麾下有了李岩,宋献策之类的人才,但对他的百万乌合之众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更多的却是山野草寇,败战归降的贪腐官吏,这些人没有治国之能,钩心斗角,争权夺利,贪墨腐败,排除异己倒是好手。至于闯王,充其量,不过一陈涉之才,不是今日的沛公啊。”
焦公礼叹着拿起杯子喝干道:“兄弟言之有理啊,这闯王,是万万投不得的。”
梦渊一笑,举起水壶,又替他斟上一杯道:“也不尽然。”
焦公礼急问道:“此话怎讲。”
梦渊慢条斯理地倒着茶道:“老哥可知那秦末之陈涉、吴广么。”
焦公礼点头道:“老哥闲事,也爱看些史书,这陈涉吴广,为一时之雄,老哥是知道的。”
梦渊端起杯子道:“那老哥可知,陈涉虽有大志,但吴广之才,却远胜陈涉?”
焦公礼答道:“有所耳闻,据说为巩固民心,吴广屡出奇谋,如扮演狐仙,于夜半呼喊‘大楚兴,陈胜王’等。依靠吴广,陈涉才巩固了他在义军中的地位。可惜,陈涉上位后,猜忌吴广的才能,就把他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