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东峻先是坐车到了将军澳,然后坐了一辆深夜的跨海小巴从东区海底隧道2号线直接到了鮿鱼涌,又拦了一辆计程车到渣甸街的乐富酒楼。
虽然已经是深夜,可是湾仔区却人流涌动,各个商场和夜场外都有人进出,和观塘深夜后的寒酸比起来简直是两个世界,霍东峻在乐富酒楼门口下车,把车费付清,这才抬头打量这座四十年代就建成的长乐陀地。
乐富酒楼只有两层楼高,和旁边的商场和几个大酒店比起来已经无法用寒酸来形容,唯有青砖红瓦的造型从古文化上能争取一些印象分,木制窗棂的酒楼大门外,站着两个穿着红黑短袄的服务生,他们的旁边则是一块代客泊车的灯箱,灯箱处站着一名泊车仔,正和两名服务生说话。
看到霍东峻朝着大门走来,其中一名服务生上前两步挡住了霍东峻的路线,不过还算有礼貌,微微欠着身,客气却又带着几分冷硬的说道:
“朋友,本店客满,明日请早。”
透过窗棂,霍东峻看的清楚,整间大厅里只坐了最多不过四桌人,而且分明是大佬的贴身小弟之流,面前的餐具也都没人碰,都在无聊的打牌。
连生意都不做,霍东峻很怀疑这间中式酒楼到底能不能赚钱。
“乐富酒楼的乐是长乐的乐。”霍东峻站定了身体,朝服务生说了一句。
这句话一出口,那服务生的脸色和缓了不少,多少有了些笑纹:“原来是同门师兄弟,不过若要进山堂,还要背一长乐入堂诗,你是长乐门下,不会不记得入门时背过的诗吧?”
霍东峻心里将黎剑青狠狠画圈诅咒了几次,什么只要说“乐富酒楼的乐是长乐的乐”就能进去,哪成想还要背入堂诗,不过还好霍东峻是正经拜过山堂的长乐四九仔,传授下来的入堂诗自然也还记得,他回忆了一下,开口说道:
“天地日月为凭证,桃园结义张灯彩,四海兄弟八方来,忠肝义胆山堂开!”
其实入堂诗有十几,霍东峻入门时被传授的入堂诗只是其中之一,他不知道这诗有什么意义,但是对面的服务生却能从他背的诗知道他是哪一年入会,是何人手下,何人开堂收人,所以霍东峻入堂诗念完,那服务生就让开了身体,还用手朝着酒楼正门虚引了一下:
“原来是蓝田阿波的兄弟,既然背出入堂诗,请!”
霍东峻迈步要朝酒楼里面走,不过走了两步又停下,看看服务生,好奇的问道:
“兄弟,我多嘴问一句,老顶的陀地外面只有你们三个人,万一有人背不出入堂诗硬闯怎么办?”
那服务生也不生气,相反还朝着另外两人眨眨眼,那个泊车仔晒道:
“兄弟,你是观塘波哥的人,自然不知这里的规矩,我们三人的职业是轮班的,一个月换一次人,你不会以为我们三个真的只是流架吧?盘你道的,是跟木哥的刀仔豪,这位装酷不说话的是跟豹头叔的吉祥哥,你听过这两个名字吧?”
霍东峻心中一震!刀仔豪和吉祥这两个名字几乎是长乐烂仔人人皆知,可以说是长乐这个夕阳社团中崛起的几颗新星之一,人都说长乐之所以摇摇欲坠却还不倒,就是因为长乐还有几个后起之秀能勉强支撑,刀仔豪和吉祥的名字,就在这几个后起之秀之中。
再次望向刀仔豪,霍东峻才现这个被称为长乐快刀第一的年轻人真的没有那种大佬气场,面相普通,一双眼中闪着的也只有平和和冷静,没有同龄人那种野心和桀骜,一双手交叉放在小腹处,看到霍东峻打量自己,刀仔豪还有些腼腆的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