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汉送走最后一位管事,才又回到常青堂。
坐在主位上的杜汶,身形消瘦,但精神矍铄,手里端着一盏茶,正望着外面的雨帘发呆。
何苦呢,他心里叹息一声。老爷这辈子就小姐这么一个女儿,偏偏父女俩的关系还搞的跟生死仇敌似的。原本老爷闲下来,准备做个富贵闲人,如今却一反常态地刚回到家,就把家里所有管事召集起来,想要夺大小姐的权。何必呢,杜家的一切不早晚都是大小姐接手吗?没有人能长生不死,所以才会有传宗接代,延续香火的说法。而且大小姐本来掌管了这么多年家,又忽然被老爷收回权利,外人还不知道该怎么想呢。
“老二,你说我做的对吗?”杜汶问道。
金盆洗手这么多年,他还是改不了对杜汉的称呼。
“老爷,现在可不是在山寨的时候了。”杜汉提醒道。
两人从在山寨开始,关系就一直很铁,就是杜汶金盆洗手不干了,杜汉也二话没说的同意了,两人连名字都相似,更可中窥见其关系。本来杜汶要求以兄弟相称,但杜汉害怕自己会萌生不该有的想法,他不是圣人,肯定会犯错,便执意以主仆相处。
杜汶微微一笑,也不追究称呼问题,问道:“那你说我做的对吗?”
“要看老爷怎么想了。”杜汉说道:“依老奴看,老爷这次有些小孩子气了。您从横江湖这么多年,黑道白道,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事情没遇到过,对旁人您都能多一分宽容。为什么对小姐反倒还不如待外人呢?”
“你是说我太幼稚了?”杜汶捏住茶盖,撇了撇茶沫,“一大把年纪了还跟女儿置气。”
杜汉不置可否。“老爷也可以理解为爱之深,责之切。”
“都不懂啊。你们都不懂啊。”杜汶叹息一声,把茶杯放在茶几上,摆手让杜汉坐下来,说道:“你还记得临出发前我收到过一封信吗?”
“是的,看完这封信后,老爷要求我们即刻启程回府,就是路上也没有多耽搁。”
“信在这里,你拿去看看吧。”杜汶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杜汉。“等你看过之后,就会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一时间,常青堂里只听得见轻微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