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用肥皂的时候很小心,也根本没敢用来洗小孩子的衣裳,毕竟小孩子藏不住事,要是衣裳上有香味肯定要追问或是炫耀,这样肯定瞒不下去,所以肥皂在文氏手上就她一个人知道。
不会在孩子面前嘴碎也是余氏的一个优点,祸不及小辈,大人之间的事情绝不牵扯到孩子身上。李家其他人也不会说自家的闲话,故几个小孩子都是一无所知。而且余氏这次瞒得紧,肥皂丢了好几天才嚷嚷开来,除了余氏本人和拿肥皂的文氏之外没有第三人知晓。
纸终究包不住火,当想到是自己的亲娘拿了二伯母的肥皂,大山心里又是一阵复杂。都是一家人,说拿那是客气的说法,可做出这种事情的却是自己的亲娘,他该怎么做?指责亲娘还是怪二伯母不近人情?少年推己及人的想了很多,却最终发现他只能沉默。
一直飘在李家屋顶上的黑云算是飘走了。
有些地里的麦子已经开始黄了,何氏也带着几个儿媳先去挑成片的成熟的麦子割了背到晒场晒着,等晒干了再用洗衣棒敲麦粒,这样效率很低,胳膊也酸,但毕竟不多,也没人会钱多的去借条牛拉着石碾子压一遍。毕竟天有不测风云,麦熟的时节下一场雨的话有些成熟的麦穗就会霉烂,这是抢时抢收也能缓解家家户户都开始麦收导致晒场不够用的窘况。太阳晴好,知了乱叫,杨柳头上戴着顶草帽,手上戴着手套,坐在小板凳上,一手按着一把麦穗,一手拿着洗衣棒,眯着眼睛一下一下的敲着。她从来只知道白面包子好吃,却不知道这白面得多么辛苦才能做出来。这一会儿工夫就全身是汗,麦子的麦芒扎得身上到处都是,哪哪都不舒服。胳膊也酸,汗更是往眼睛里流,杨柳这才发觉自己为了农忙是做了准备,但显然没有准备好,起码草帽上还得吊一圈纱巾来挡住那么被敲出来的蹦蹦跳跳的麦粒,保证不会有“活泼的”麦粒跳到眼睛里,或者至少也得戴个口罩才是武装到牙齿。
割麦子,背麦子,翻晒和敲打麦子都是几妯娌轮换的,倒也不会觉得太累。当然大多的麦子还是靠家里的几个男劳力背的,而且他们负责将割掉麦穗的麦秆再割倒,齐头的摆成一排,大约合起来够一截草绳捆的分量摊在地里晒。等晒干后又会用草绳捆好,一头扁担挑一捆的挑回家,虽然麦秸秆不经烧,但用来引火或是炕馍的时候最好不过了。把麦秸秆剁碎和着稀泥巴还能敷墙,可是用处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