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裕又道:“大帅,某以为,这份战报还应当发送河东张监军处,同时报送长安。咱们收复的是大唐故土,这份功劳应当为天下所知才是。”
刘仁恭一愣,想了想,忽然明白了周知裕的意思。收复营州不同于此刻天下各藩镇的乱战,就朝廷而言,这才应当算得上是为天子而战,为天下而战。朱全忠、李克用、杨行密等人因剿灭黄贼和叛逆秦宗权而封王,自己因为一直没有赶上那几年的时光,所以与“王”之一字无缘,但如今收复营州的大功在手,都有匡扶社稷之效,凭什么厚此薄彼?也理所应当封王才是。想到这里,刘仁恭忍不住又是一阵心跳。
见刘仁恭不说话,周知裕知道大帅必然心动,只是不好说话而已,于是接着道:“这些事情某来操办,随后某再修书一封,送至河东,大帅只将心思放在眼前即可,大战在即,大帅无须为这些小事分心。”
刘仁恭手指周知裕,“哈哈哈”笑了几声,随即想起了什么,又问:“好问,李诚中如此能战,你看可不可以将他调至行辕听用?”这既是他灵机一动的想法,同时也以之岔开话题,免得自己尴尬。
周知裕想了想,道:“李诚中三月时在白狼山外和品部决战,虽获大胜,但自家损失不小,部下几乎折了近半。如今过去不到五个月,又与乌隗部大战,虽然再胜,但恐怕损折也是不轻。据其战报中所言,麾下将士浴血苦战,舍生忘死,战殁及轻重伤者无数。虽然没有具体折损的数字,但单就其手下第一将张兴重受重伤一事而言,就可观其战况之惨烈。据某所知,张兴重是这次大战的战场都指挥,总揽作战全责,连他都受伤如此,大帅......”
刘仁恭拍了拍额头,立刻明白自己刚才的想法有些不切实际。周知裕刚才说的那些话,在战报中都一一详细叙述过,只不过刘仁恭此刻有些兴奋,下意识里便自动忽略了这些细节,此刻听周知裕提及,才醒悟过来,李诚中此刻的日子恐怕也不好过,大战之后诸事都需理顺,手下将士还伤亡惨重,若是真要强行将他调至河北招讨行辕参战,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了,更何况他目前战事未息,军队都在怀远军城下与乌隗部对峙,就算强行征调也根本调不过来。
事实上,营州军北方指挥部所辖各部的损折并不大,没有李诚中军报中所说的那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