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一日起,他便没怎么睡过觉,昨晚待所有人都睡下不放心,又往四明山跑了一趟,来回折腾,哪里有他睡觉的时候。
尽管只是看看阿璃睡着后的模样,但看着她睡得这样无忧无虑,他就更加满足和安心。
这一安心就睡过了头,直到阿璃醒来叫醒他。
回头,那头来报,公主已经离开了,顾臻干脆耐在阿璃的榻上不起来。
阿璃用爪子刨他,“这两天你都跑哪里去了?”她就郁闷了,仿佛全庄上下都知道什么事儿,就独独瞒着她,这叫什么事儿?
这个庄子何时轮到他做主了?
顾臻累得紧,将人揽了,大腿一搭,便将阿璃禁锢在榻上,闭着眼睛蹭着她的肩窝,迷迷糊糊道:“陪我再躺一会儿。”
阿璃动弹不得,只得干瞪眼。
清平公主回的是那头山溪山别院,陆焕之已经在码头等她。看见这个男人,清平公主便窝了一肚子气,也不搭理他,径直上了船,陆焕之也跟着上船,清平公主却道:“你不是晕船么?跟上来做什么?”
陆焕之苍白着脸色:“公主去哪里,焕之自然该跟去哪里。”
看着他憔悴的脸色,清平公主竟然有点说不出话来,转头进了舱室,不打算理他。直到天黑他们才回到陆宅,陆母殷勤侍候着,清平公主却突然说,这陆宅太破旧,她住不惯,转身便住进了江陵城最大最豪华的邸舍。
陆母傻了眼,拉着陆焕之问:“这是怎么回事?”
陆焕之正烦躁着,要说顾臻下聘娶阿璃,打击最大的莫过于他,他径直回屋,陆母有点气急败坏,这公主都走了,他竟然还不快去劝回来,她还真怕这只金凤凰就这样飞了。
“你在置什么气?为娘问你话呢!”
陆焕之挡在门口,眼神黑得吓人,陆母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行不行?”
这话分明是含有冷意和怨气的。
陆母心口堵得慌,在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也不好发作,这还未回得自己的屋,那头又有下人来报,说东街的钱掌柜来了。
钱掌柜是卖布的,比不得傅家的绸缎庄,但是也是有些野心的,能有搭上皇亲国戚的机会怎么能放过,所以早些日子便不停给陆母送礼,想要她牵线搭桥,若能得到公户一句话,他还愁自己的铺子超不过傅家?
这正筹谋着什么时候让陆母引荐去见公主一面,转头公主便气呼呼地离开了陆家,他当然担心自己的给陆母的好处落了空,所以这才连夜过来探口风。
俗话说拿人手短,清平公主在这几日,陆母的确拿了不少人好处,但是,那大多应付清平公主的日常开销去了。一个公主,连喝口水都比别人讲究,她哪里敢怠慢,尤其被说山野村妇之后,她更要给自己长点脸,凡事自然都往最好的用。
这钱掌柜过来,她自是知道目的的,钱她是没钱退的,只得安抚道:“公主不过贪图新鲜去客栈住两日,你就忙慌着以为我陆家失了恩宠?”
陆母气势强大,钱掌柜也不好跟她撕破脸,只好赔笑说道:“哪能?我不过是关心一下什么时候能见公主一面,表表孝心罢了。”
这边打发走了一个钱掌柜,又有街坊来探口风,陆母烦不胜烦,干脆称病不出,谁知道街坊便传了话说,这是白吃了他们的,不准备退了。
陆母哪里经得起别人如此诋毁她,翌日看陆焕之脸色好一点,便亲自做了糕点去劝慰。
“女人都是要哄了,我看清平公主对你十分用心,你只要哄哄她,她不就回来了么?”
陆焕之折腾了一宿,心中平复不少,阿璃他知道是追不回来的,而清平公主这边,他也从来没打算放弃,与其优柔寡断耽误大事,不如当机立断抓住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