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梁丰本长文笔,又襟怀夷旷,故凡测之情状,发人间之幽微,隽思妙语,时足解颐;间杂考辨,每每灼见,恐当世无人能夺其席者,惜不吝杂语期间,颇多淫邪之语,本不可取,然其事亦涉正论,颇难割之。故足本不删,留存全貌。专呈御览!臣曾俱本谨奏。”随奏本一同附上的,还有王曾命人誊抄的《笔记》副本一部。
这本书刘娥先,得又笑又气,暗骂梁丰这倒霉孩子口无遮拦肆无忌惮,不过也承认他的种种主意的确有理、有效。只好命内侍细细翻阅,择其中涉及淫邪之语暂时抽出,另外命内府工楷誊抄一部洁本,转呈官家御览。
且不忙说这个《笔记》,单说说梁丰的女秘书冯程程小娘子,自从她接了差使,每天在家埋头苦抄公子的著作,除了找那个不正经的街坊串门子外,几乎足不出闺阁,连爷爷冯拯那儿都很少去了。去也是应个卯,胡乱陪一下寂寞的老头就说声:“爷爷我忙极了,再见。”蹦蹦跳跳又回屋去。搞得老头一脸的落寞和紧张,逮了冯程焯来拷问,才知道孙女在家干私活呢。
冯拯心有疑问,于某日踱到程程闺阁,见她正左手拿笔,右手拼命甩,胳膊上下扭动,想是写得累极了。冯老太爷那个心疼啊,自己这么宝贝的孙女儿,居然被那个臭小子呼来唤去当笔帖式使唤,恨不得马上提把刀冲到巷口去把那小子揪出来先扒皮、后抽筋、割了鼻子还挖心。那时候方解得自己心头只恨!
“程程啊,你这是在干啥啊?这么累都不知道歇会儿!”冯拯痛心地叫道。
“呵,爷爷你来啦?快坐快坐,我这段马上就抄好了,你等等我再陪你啊。唉,没办法,梁丰他要得紧,不赶快不行哦!”冯程程和爷爷打了个招呼,又平心静气认真凝视原稿清誊。
老头憋着气,好不容易等她写完了一页纸,两手抬起来狠狠活动两下,走到冯拯身边蹲下,伏在爷爷腿上重重叹了一大口气“唉!累死啦。”。心里嗝儿颤的冯拯赶忙喊人:“来人啊,来人啊,都死了?”吓得门外伺候的几个小丫头排队跑步进来,一溜边站得整整齐齐不敢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