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年将至,京城的百姓并没在这场迟来的大雪中沉寂,反而越发的热闹,备年货的人多,这段时日街上人流拥挤,云初微便是想出去走会儿都不能,更何况苏晏也不会允许。
小腹越挺就越坐不住,稍微吃点东西下去便觉得胀,非得出去溜达溜达才好受。
虽然路面都被下人们细心清理过,苏晏还是担心她会滑倒,亲自作陪。
再有三个月就到产期了,云初微也紧张,这里毕竟不是她那个世界,没有生不出来就剖腹的说法,全是顺产,生下来大吉大利,生不下来算你倒霉。
古代医疗条件落后,没B超,很难得知胎位,这种就比较考验稳婆的接生能力了,倘若不幸遇到横胎,在古人不懂剖腹产的前提下,大人小孩都保不住,不过也有人成功保住了大的,那就是把产道里的孩子剪碎强行拿出来。这种办法极端残忍不说,产妇还很可能因此大出血,也是比较危险的,一个弄不好赔了孩子折夫人。
说一千道一万,总之一句话,古代妇人每分娩一次都算是真正去鬼门关走了一遭,是生是死,全听天由命。
孕期的女人本来就敏感,再联想到这些,云初微就更慌神了,哪怕神医夫君就在旁边也没法消除她心头的焦虑。
扣住云初微手的苏晏感觉到她手心沁出一层薄汗,忽然紧张起来,“微微,怎么了?”
云初微皱着秀眉,委屈巴巴地问:“九爷,生孩子是不是特别痛苦?”
虽然九爷没生过,不过他是医者,应该明白的吧?
“旁人我不知道,但你不会有她们痛苦。”苏晏笃定道。
“你有办法让我减轻?”
“我会尽全力。”他如玉的俊颜上说不出的认真和凝重。
对一个即将临盆的人许下这样的诺言,无异于承诺一定会保住一大两小三条命,这比那些伸手抓不到的山盟海誓更沉更重,也更容易戳到心窝子上。
云初微眼眶微湿,心肠蓦地软了下来。
苏晏一脸拿她没办法的样子,伸手盖住她的眸,用近乎命令的语气,“闭上眼睛。”
云初微听话的照做了,长而卷翘的睫毛上下翕动间,好似小刷子刷在苏晏的手掌心,痒痒的。
“把眼泪咽回去。”极度霸道的口吻。
云初微吸了吸鼻子,噘着嘴巴,似乎还觉得委屈。
“我带你出来,不是看你哭的。”苏晏瞅她,“你要敢,就试试。”
云初微一把推开他,“谁哭了?”
“没有那就最好。”苏晏继续牵着她的手,这次去的地方却是整个国公府最偏僻的洗衣房。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云初微不解,莫非这个人准备了惊喜?可是弄在这种地方,不觉得有些掉价么?
事实证明,云初微还真是想太多了,苏晏并非给她准备惊喜,只是带她来见一个人。
“司璟?”看到洗衣房里认真劳作的那个人,云初微险些惊掉下巴,这不是苏晏的暗卫么?怎么跑来这种地方……呃,洗衣服?
而且那放了皂荚的木盆里全是冷水,连一点点温水都不兑,这么洗下去,那双手得冻废的吧?
“九爷,夫人。”见到这二人过来,司璟起身行礼,言语间却听不出半分怨念,好似来这里给人洗衣服是他心甘情愿的,并非被人所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