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是什么?”他忽然道。
“啊?”云初微转过头来,这才发现自己上了他的当,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唇瓣就被他堵上。
蜻蜓点水的一吻,很快又离开,苏晏凤眸内神情专注而认真。
“其实这一次,我没有生气。”看着她,略带笑意地道。
云初微傻了,他刚刚说了什么?没生气?
天下第一醋坛子竟然没生气?
这世界玄幻了吧?
苏晏缓缓道:“如果他没有写信给我,而是我的探子把这件事告诉了我,那么,我一定会醋,但好在,陆修远还算个君子,知道提前写信知会我一声,还把你们来的细节也交代了,所以,我不生气。”
“真的吗?”生怕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云初微略带试探地问,“你真不生气?”
“嗯,真不生气。”他点点头。
云初微翻了翻白眼,从前只知道这个人毒舌,腹黑,是个十足的醋坛子,当然,说起情话来,那绝对是一箩筐一箩筐还不带重复的,每次都能把人撩拨得心痒痒。
但今日,云初微还是头一回见识到苏九爷也有好说话的一天。
她忍不住,伸出手在他额头上贴了贴,“没发烧呢,怎么说起胡话来了?”
苏晏反握住她的手,“让我不生气的理由,是因为你主动坦白了。”
云初微瞪着他,“既然不生气,那你刚才为什么不一次性说清楚,害人家提心吊胆了好半天。”
苏晏扬眉,“是你自己不肯看我。”
“我那不是…”心虚么?
“什么?”
“没什么。”云初微没好气地瞅着他,“你就喜欢欺负我!”
“把‘欺负’两个字去掉。”苏晏捏捏她的小脸,“一会儿吃了饭,带你去听戏。”
云初微撇撇嘴,“我在京城的时候陪着娘听,都快听腻了,不去!”
“不是戏曲。”苏晏故作神秘地道:“是另外一种,你一定会喜欢的。”
“是什么?”云初微好奇起来。
“牵丝傀儡戏。”苏晏道:“整个军镇,就只有一家,刚好这几天他们家戏班子到了附近,在军区外面搭台,所以我想带你去听。”
云初微眨眨眼,“牵丝戏?”
“对。”
云初微顿时生出兴致来,“这可是项技术活儿啊,我还没听过真正的牵丝傀儡戏呢,对了,什么时辰开始?”
苏晏想了一下,“要不,我让人去把戏班子请进来?到时候军区的兄弟们也能听了。”
“这主意好。”云初微抚掌,“其实我也不想去外面人多热闹的地方,大不了多花点钱,让戏班子的人进来,咱们既不用去外面凑热闹,也能让你这帮兄弟跟着乐呵乐呵,岂不两全?”
苏晏赞同地点点头,马上招手唤了随侍进来交代一番。
随侍很快就准备了银钱去外面请人。
牵丝傀儡戏,也就是木偶戏,由人在帘幕后操纵,操纵的同时,还得配合演唱,这对操纵的演员有很高的要求。
在南凉,最常见的是戏曲,牵丝傀儡戏还真不多见,云初微一想到今天能看,心马上就痒痒起来。
午饭过后,苏晏让人请的戏班子就到了。
得到消息的士兵们沸腾起来。
要知道,九爷一向严肃刻板,他们平时很少能有娱乐活动的时间,像今儿这么慷慨直接请戏班子来校场搭台,还是头一回。
因此,一个个对云初微感恩戴德。
经过那天校场一吻过后,军中都传开了,说九爷身边的这位其实是他背着青鸾夫人在外面找的妾。
知情的那几位,当然是把恨不得把自己的嘴巴用线缝紧了一个字也不透露出去。
不知情的,就人云亦云,跟着大众以为云初微只是个宠妾。
这些话,云初微这两日也有所耳闻,她两手一摊,懒得理会。
只要九爷没有其他女人,她是妾是妻,又有何区别?
戏班子搭台需要些时间,苏晏又在处理军务,云初微闲着无聊,就取来笔墨和颜料,在另外一张书案前坐了,铺展开画纸,一笔一笔地慢慢勾勒出昨夜在郊外看到的芦苇荡和星光一样的萤火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