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请问你哪位,你再不说话,那我挂了……”
嘴上说了挂,手抓着手机,她不仅没有挂,反而竖起耳朵来查控那边儿的气息。
有点二,这完全不是她的个性。
但是,她说不出来为啥,她就这么傻呵呵的做了。
可是十几秒后,那边儿的人不声不响地挂断了电话,那刺耳的‘嘟嘟’声传来,让她握住手机的手紧了又紧,仿佛缺失了某种生命里特别什么宝贵的东西似的。
一时间,她怅然若失!
到底会是谁呢?
她坐在床边儿琢磨了老半天,也没寻思出所以然来。如果这人有急事找火哥,怎么着也该吱个声,打个招呼的,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又静静听了那么久才挂掉?
肯定是认识的人,之所以不出声,是不愿意让她听出他的声音来。最后,她作出了这个判断。
心里乱糟糟的,这种情绪一直持续着,一整天都六神无主,做什么事儿都没有心思,浇花花不亮,喂鱼鱼不乖,找了本言情小说,可是看了老半天,女主角是谁都不知道。
邢爷晚上回家的时候,她保持着看书的姿势,窝在躺椅上。面前换成了一本儿发黄的医书,而她的心思,却不知道已经神游到了第几重天了。
瞧着她这副呆滞的小样儿,他不免有些好笑,走过去搔宠物狗似的揉她的脑袋。
“想什么呢?书半天都没有翻页儿?”
慢吞吞地抬起头,连翘放下书,撑着他的手臂懒洋洋地站了起来,抱着肚子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胳膊腿儿。
“回来了?今儿你手机没带,有找你的,我让打你座机了。对了,还有一个找你的电话,是国际长途,那人奇奇怪怪的,半晌不吱声就挂了……”
眉锋微挑,邢爷径直走过去拿起手机,查了一下已接来电。黑眸微转,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一眼,眸底深处似乎有一种难言的情绪在跳动。
“他和你说话了?”
“没有,他一声也不吭,所以我才说奇怪嘛。”
他点了点头,没有再回答,拿着手机转身便出了卧室。
而他僵硬的背影,落到了连翘的视线里,惹得她满脸疑惑。
搞什么啊?打电话这么避着她。
他这一去,好半天才回来,连翘狐疑地迎了上去,双手揪着他的胳膊,开门见山地问:“喂,到底是什么人啊?瞧你这样儿,比他还要奇怪。”
“哦,是公事儿。姑奶奶,大着肚子你别一直杵着,来来来,先坐下慢慢和你说。”
邢爷微蹙着眉头,特别担心她的大肚子,小心翼翼地将扶到沙发上坐好,自己才顺势在她旁边坐下。
然而,话题却不是连翘以为的那样,早就飘浮了十万八千里。
很显然,被他岔了开去。
“那个……连翘,银行的保险柜查到了,凿锁取出了易安然收集的资料。”
连翘仰着头,望着他脸上明明灭灭的表情,特别不解。
他这种事儿都不回避她,是什么样的电话需要如此?
心里微恻,她拧了拧眉,就着他的话问:
“那些资料有用么?”
“有。易安然收集的资料里,有大量远阳集团的犯罪证据,走私,逃税,涉黑,雇凶杀人,其中包括邢子阳指使替换新城酒店的煤气管道的录音,还有……上次在农贸市场殴打你那些小混混也是他指使的,目的就是你肚子里的孩子……”
听着火哥娓娓道来,虽然这是他俩早就有的怀疑,但如今真真切切听他说着那些耸人听闻的作奸犯科,连翘还是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人心向恶之后,真的非得伤害别人才能让自己心里获得那种满足感么?
无疑,邢子阳的思想是変态的。
“021呢,她有没有说是谁?”
邢爷摇了摇头,“估计易安然在NUA组织的级别不够,她只知道红刺里有NUA的人,却不知道确切的是谁。”
这个可以理解,毕竟在这样的保密部门安插一个人特别不容易,绝对可以算得上是NUA极高度的机密,怎么可能随便哪个组织成员都知道?
然而,让连翘疑惑的是,易安然送画给火哥,还有她伪死后火哥拿到她的日记本,这两件事都是在她认识邢子阳之前发生的。以此可以推论出,租用这个保险柜的时候,并不是为了保存邢子阳的犯罪证据,只能是另有其他用途,而把这个送给火哥,用途肯定又是与火哥有关?
好吧,好奇也好,吃醋也罢。总之,她疑惑了。
“除了这些,就再没有其他?”
邢爷抬起她的下巴,好笑地问,“你希望还有其他什么?”
挥开他讨厌的声,连翘鄙夷的弯唇。
“不说拉倒,谁稀罕知道你们那些破事儿。”
知道连翘是个绝顶聪明的女子,邢爷哪里怕隐瞒什么?掰过她赌气的身子,蹭着她的鼻尖,一副港台连续剧里的小生常用的表情,恶心巴拉的说。
“好啦好啦,外星人都拯救不了你的醋酸味儿。她的确给我留了些东西,不过,我已经全都销毁了,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的意义,虽然这么说有点残忍,但这是实话。连翘,我从来没有爱过她……”
找准机会,连翘歪着头,一脸揶揄地问:“那你爱我么?”
目光里沉淀着深情,邢爷用大拇指的指腹反复縻挲着她的唇,深邃的眸子凝望她良久,才俯下去,轻轻‘啵’的一口,低不可闻地说了一个字。
“爱。”
爱与不爱,绝对是不同的感觉。
他很确定,而她,当然也知道。如果这都不算爱,世界上还有爱么?
可是……
看着他有些红的俊脸,连翘蹙了蹙眉,观察着他微微窘迫的神色,慢吞吞地替他解围,“好啦,姑娘我人见人看,花见花开,你爱我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稀罕事儿。我从小到大被人表白的时候多了去了,瞧你的样子,第一次吧?”
邢爷咬牙,“连翘,我汗毛都竖起来了,没见过你这么自恋的人……”
轻咳了一声儿,连翘厚脸皮的咧了咧嘴,也不和他开玩笑了,正色问道:“邢子阳毕竟是你的堂弟,你打算怎么办?邢家那边儿也不好处理。”
这事儿,邢烈火又何尝不知道?
双手环住了她的肩膀,他叹了口气,拉她过来靠在自己怀里,再躺倒在沙发上,怔忡良久,他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究竟怎么处理邢子阳?
事实上,今天他去刑侦大队的路上,也为这事儿头痛了很久。
因为,这不仅仅是处理邢子阳的问题。而他更需要在处理他的基础上,最大限度地顾及二伯,二伯母还有奶奶的情绪,毕竟大家是血浓于水的至亲。
思索再三后,他让警方按程序先对邢子阳实施逮捕,但是,必须暂时将这件事儿保密,谁都不能告诉,免得透出风声让二伯和奶奶知道。
至于以后,再从长计议……
可是事与愿违,他没有料到的是,等刑侦处的人拿着逮捕证赶到远阳集团的时候。
人去楼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