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队,向老师,你俩都不困的啊?”
“困什么困?今天才刚刚开始……”向晚笑得眼都眯了起来,“嗨起来吧!”
“唉!我们这种20多岁的老年人,跟你们这种30多岁的年轻人,真的没得比了——”
唐元初打个呵欠,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转头对白慕川可怜巴巴地说:“头儿,记得多帮我们这些老年人要点奖金啊!”
“你小子!”白慕川斜视他,“我们的宗旨是为了什么?”
“……”
“说!”
“为人民服务!”
“所以……”
“奖金不要了,申请点加班补助吧!”
噗!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行!没问题!”白慕川笑着,“局上经费有限,但为了让我们办好案子,王局也是大出血了,特地帮我们队申请了专案经费。”说到这里,他突然加重声音,“立正!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好好干!”
“是!”唐元初挺直腰板,敬个礼,“为人民服务!”
“开工!”
“走起!”
向晚看着这一幕,心里感慨万千……
这群可爱的同事真实血性的形象,在她心里越发清晰,对刑警的定位,也越来越与以前不一样了。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在刑侦队呆多久,也不知道白慕川调离后,她还有没有机会再接触到这个集体,但她实在很珍惜跟他们相处的时间。
做一天,就得努力一天。
不管将来怎么样,得到的经历和学到的知识,永远不会背弃自己。
向晚在大腿上掐了一把,赶走生物钟带来的困顿感,挺胸抬头地跟着三个男人一起进了审讯室内室。
找椅子坐下来,她从容而安静。
她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变化……
第一次进来的紧张,到如今的自信,焕发新生。
被全方位监控着的叶轮,看到他们出现,没有太大的反应,脸上更没有半点深夜的疲乏。他慢慢抬头,眼神清亮地看着他们,勾勾唇,似是在笑,一个字都不说。
“叶轮。”
主审的人,是唐元初。
这个案子里,叶轮这条线一直是他负责的。白慕川来了,并没有抢他的风头。
“在,警官。”叶轮懒洋洋地直起身,“又出什么事了?大半夜找我来!”
“关于毛桂桂的案子,我们有几点不明白的地方,需要找你核实一下。”
目前叶轮只是案件相关人,连嫌疑人都谈不上,因此,唐元初很注意语气和用词。
叶轮一听,笑了,“你们精神真好,大半夜不睡觉就拉人起来陪练——”
停顿一下,他挑挑眉梢,“问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唐元初严肃地看着他,“你跟毛桂桂什么关系?”
叶轮依旧那一副桀傲的表情,不以为意地反问:“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个问题你们问我第三次了。当然,警官公务繁忙,记性不好,我可以理解,所以,我不介意再多说一次。”
摊摊手,他正经而无辜地说:“什么私人关系都没有。如果非要扯上点什么关系,偶像和粉丝?算不算关系?”
唐元初凝视他,刻意在脸上摆出三分威仪,慢吞吞地沉声道:“可是根据我们了解,你跟毛桂桂存在不正当的男女两性关系。”
“哈!”
这个用词把叶轮逗笑了。
他揉着额头,一脸灿烂地说:“如果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那我孩子可能都有一打了。警官先生,你去网上翻一翻,没事就叫我老公的女人,没有千千万,也有万万千。每天睁开眼,就有人在网上对我表白,叫我老公,那是不是她们都是我老婆啊?”
很桀骜不驯的一个人。
向晚静静坐在白慕川的旁边,当观众。
同时,也在笔记本上默默为叶轮做着人设分析。
这个人很镇定,对警察的询问谈话应答如流。
一般来说,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保持这种态度的人,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是心理素质实在强大,可以完全占足心理气势的上风,对警察的威仪毫不畏惧。
换一种说法,这种人已经超出了人类常态的认知。不以恶为恶,甚至以恶为正义,可以完全说服自己,接受自己的恶行,对犯罪毫无愧疚之心。
第二就是问心无愧,心里真的没有鬼,面对谁都可以理直气壮。
那叶轮是哪一种?
唐元初今天进入审讯室前,已经做好准备了。在经了这么多次的历练后,他也不再是当初面对犯罪就抓急的警队雏儿了,尤其有白慕川在旁边坐镇,更是从容了许多。
“本月23号晚上,你见过毛桂桂没有。”
“没有。”
“本月23号晚上,你在哪里?”
叶轮皱眉,隔了几秒,凝视唐元初,摇头,“我不记得了。”
“你仔细回忆一下。”
“警官,如果你可以告诉我,你在23号的晚上跟谁吃的饭,都吃了些什么菜,那些菜里放了辣椒,哪里没有放,哪些加了大蒜和葱,哪些没有加……或许,我也能想得起来?”
好利索的一张嘴!
直接把人问得哑口无言。
唐元初被他一激,气得脸都红了,一时找不到话来回应。
在气氛凝滞的瞬间,白慕川突然冷笑,把话题接了过来。
“不好意思。叶先生!”他一本正经地指了指审讯室墙上的国徽,“这里是刑侦大队,我们是依法审讯你的警察,国家公职人员。如果你想知道上述问题,可以等你出去以后,回头再读个警校,再考入刑警队来。”
叶轮眯眼。
两个人隔着几米的距离,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