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抬起缚魂绳,“那是……”跟着吕安随后来到神坛前的诺璃和黄符都是一惊,“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重的阴气?!”黄符的身体微微颤抖了几下,他几乎本能的扬起剑指:“临兵斗者……”咒语尚未念完,“黄道长!”只听诺璃一声惊叫,我回过头,我觉得冷汗渗进满身的伤口传来一阵刺痛,只见黄符猛地咳出一口鲜血跪倒在地上。墓室顶端,鬼门如黑洞般缓缓打开,凄厉而低沉的脚步声,伴随着浓重的阴气汹涌滚落下来钻进每一个毛孔,彻骨的阴气与巨大的压迫感,全身的骨头都在格格作响,身体被毫无还手之力的死死压向地面,连每呼吸一次都变得格外吃力。
我咬紧牙关斜过眸,压力下似乎连瞳孔都因充血变得不清晰而刺痛,借着余光,满眼皆是惨白的寿衣和摇晃的招魂幡,刺目的白光照亮黑暗,阴兵整齐列阵,面目肃穆而凄厉,是一张张死人的面孔,如纸屑般无声无息的从天而降。
七爷被这一阵措手不及身体一倾单膝跪地,“哦?”术人紧攥着阴符同样瘫坐在了太师椅上,他瞪大了眼睛,嘶哑着喉咙痛苦的大口喘着气,他一字一句的大叫:“上吧,把他们都干掉!”阴兵顿时如得了将令举起魂幡利剑猛冲而上。“该死的,当着我们的面,开什么玩笑?!”七爷微微垂下的眼眸里划过一丝绿光,惨白的面容上第一次有了阴差传说中的骇人,他狠狠一甩袖,晃晃荡荡的飘起,一支令牌在手,青蓝色的鬼火顺着袍蔓熊熊延腾起来,一道血光划过,冲上前的阴兵面目一阵抽搐,绳索将魂魄生硬的一分为二,狠狠击打在地上,魂魄爆裂开来,白光零散化为尘土。八爷挡在七爷面前,他收了缚魂绳,微微挑起眉:“谢兄,不劳你费心。”八爷昂着头,露出一如既往的不羁笑容,他俯视着在场所有人,向着术人露出一抹挑衅的笑意:“我想,你大概搞错了,千兵不如一将,想要用区区这么些阴兵对付我阴帅黑无常范无救,根本是无稽之谈!”
乌黑的瘴气顺着墓室四壁蔓延,喉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鬼手扼住了根本无法呼吸,眼睛开始恍惚,黑暗里,难以计数的阴兵化作无数惨白的光点在疯狂的跳动。“小子,别忘了,爷早说过了,在完成任务前,我俩可不打算收你。”头顶传来八爷嘲讽的笑声,他紧了紧手里的缚魂绳望一眼七爷:“我去把那些该死的东西赶回阴间,不然一会儿这几天股票忽上忽下的,阎王爷他老人家本来心情就不好,一会儿出来审查民情,要发现这么多鬼当着我们面出了阴间,估计咱们以后都得当义工了。”八爷突然顿了顿,他一挑眉一脸正色:“还有,我可把话先撂下了,我这么几千年好容易存了点儿钱,还打算谈场轰轰烈烈的恋爱的,万一没了工资,你可别拖家带口的来找我借钱!”
八爷说罢翻身跃进如云团般凝聚在墓室正中的鬼雾中央,黑袍与鬼气混为一色,缚魂绳游蛇般在鬼雾中来回穿梭,红光如冥蛇眼眸,散发出一阵骇人的煞气,被撕碎的魂魄随着鬼雾一同翻涌,一如黑夜里的繁星,只是多了一分鬼魂哭号的凄惨味道。鬼门轰然合拢,身体轻松了些,鬼气还未散,但阴兵已被八爷杀退了大半,我连忙爬起身顿时觉得信心大增,哥发誓再也不嘲笑八爷的身高了,那丫的不愧是阴帅,果然是帅!但才站起身我却不由又是一惊,阴气有增无减,与此刻聚集在神坛的阴气相比,先前的无数阴兵简直如同虚设。我连忙问身旁七爷:“七爷,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