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却已经无所谓知不知道。
知道又能怎样。
我能因此而让狐狸重新从那冰冷的地板上站起来么?
我能因此而让他重新笑嘻嘻,又漫不经心地同我说话么?
我开始感觉心脏在一块一块地分裂开来。
不痛,但是令我透不过气。
因而当感觉到身边那个‘人’身影倏地一动,突然间从原先的停顿状态再次朝我靠近时,我忽然有种解脱般的感觉。
于是一动不动看着他将他细长如枯枝般的手指对着我伸过来,并慢慢对我道:
“逆反天命,死。擅改轮回,死。”
我听不懂他这些话的意思。
但下意识朝他迎了过去。
可是就在他手指即将碰到我的一瞬,我的手腕不知怎的却自说自话地抬起,然后便见手腕上那根由始至终一直死气沉沉悬挂着的锁麒麟,突兀像条蛇一样缠在了他的手指上。
这令他猛地将手朝后一缩。
我也因此朝后不自禁退了半步,因为在两者相碰的一刹那,我看到那根锁麒麟前端的碎骨上突然显出一层黑气。
原本我以为它只有在吸了我的血时才会逐渐变出这种颜色,但这次显然没有,它似乎是因着这‘人’的手指而出现了这样的变化,并且随着他身影的后退,像长了眼似的继续缠了过去。
“锁麒麟……”此时听见门口的方即真和我面前这个‘人’同时开口道。
我看了眼手里这根绷得笔直的锁麒麟。
想将它收回,手腕却分明带着它朝我面前那人模糊的脸上甩了过去,“麒麟锁开,魍魉皆散。”然后我听见自己这样说了一句。
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说。但显然,我的身体比我的思维更忠实于我的内心。
我的内心憋闷到几乎要窒息,因而它在以它的方式去发泄,它发泄的方式如此简单,我见到它操纵着我的身体朝那‘人’靠了过去,手腕一转,锁麒麟即刻便缠绕到了他脖子上,并在弹指刹那喀拉拉一阵脆响,像条环刀似的将他那颗头从他脖子上切了下来。
头颅落地时我听见那张模糊的脸朝我发出咯咯一阵笑。
似乎在笑我刚才那瞬直接得近乎鲁莽的举动,因为就在这同时,我手腕突然剧烈地抖动了起来,而手腕上的锁麒麟不知怎的一下子全都发黑了,它在半空里啪啪一阵抖动,随后一下子朝我手腕上重新绕了回来。
并且从未有过的紧,一圈又是一圈,不出片刻,我的手便被疯狂充斥而来的血液逼得肿胀到发青。
于是我终于有了那么一点疼痛的感觉。
它令我整个身体狠狠地一颤,随后望着地上狐狸那具依旧静止不动的身体,我尖叫了起来。
仿佛这叫声能顷刻间将我手腕和心脏内所淤积着的那股巨大的压迫统统排挤出去,我一边叫,一边跪倒在地用那只肿胀的手狠狠地朝那张模糊的脸上挥了过去。
一拳,接着一拳……
每一拳手腕处就紧缩一下,于是每一拳就仿佛砸在一团插满了钢针的石头上,这令我的手像团柔软的番茄那样碎了开来。充盈的血冲破皮肤上的伤飞射而出,但没等落到地上,却被一只手轻轻一卷尽收在掌心里。
方即真的手。
他在那样一个奇特的动作之后,将那只手朝我轻轻地挥了过来。
看似如此轻而细微的一个动作,我却仿佛被一只铁锤当胸狠砸了一下,猛地被甩到身后的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