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筝娘过世后,朱允炆就夜夜留宿在她的房里,说不清为什么,他并不爱这个大他许多,脸上已有了皱纹的女人,甚至有些憎恨每次靠近时那张充满了皱褶的微笑。但这并不妨碍每天他在密室里发泄完了对云锦的**后,蜷缩在那年长女人的怀里的休憩。女人怀里有种温和的麝香味,那气味让他安宁,种种被红老板的琴声和云锦的呻吟所激荡而起的焦燥感,只有在苏秦的身边,似乎方可以得到片刻的安静。
却没想到苏琴因此会有了他的孩子。
在仅有的两个儿子一个幽禁于紫禁城,一个病死在自己身边之后,朱允炆竟然再次有了个儿子,这意味着什么?
漆黑色眼睛的父母却生了一个赤红色眼眸的孩子,这又意味着什么……
‘妖怪……’
出产房门的时候,朱允炆听见外头有下人在窃窃私语。他们很少避讳他,在说某些不该说的话的时候,因为他们不怕他。
同他相比,他们还自由一些,谁会来怕一个软禁的囚犯。
只能装作什么也没有听见,如同过去那些年一样。只在见到阿落迎向他的时候抬头望了眼天,天上有一团浓云遮住了头顶的月光,和往常不太一样,那云层看起来是绛红色的,边上一圈很淡,在月光边缘看起来好像镀着层艳丽的金。很漂亮的色彩,只是在一无所有的夜空里突兀垂挂着,不免叫人有些震撼。
阿落说,“王爷,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乌云?”脑里想着心事,朱允炆随口应道。
阿落摇头,带着他温暖快乐的笑:“那是神仙过境。
“神仙过境?”
“是啊,王爷不见这色彩如此绚烂,绚烂到连月光都没了颜色?它不属于凡间呢,爷,那叫祥云。”
“这就是祥云么……”
“王爷刚抱麟儿便得见祥云,当真是可喜可贺……”
“可喜可贺?”重复着阿落的话,朱允炆突然抽出佩在腰际的剑一转身刺进了身后那名下人的咽喉。
从他出门开始,这下人的目光就一直追随在他身上,同周围其他人一样。这么些年来他一直由着他们看,随便他们看。不恼,不恨,不怨。只当一个瞎子和聋子。
现在是否还能继续那样地看着自己?将剑从那仆人喉咙里抽回的时候,朱允炆用眼神问着他。依旧不恼,不恨,不怨。
周围尖叫声在短暂的一阵寂静后迅速四下起伏了起来。慌不择路地逃,朱允炆不紧不慢跟在其后,手起剑落,一剑一个。
很快尖叫声没有了,只有地上扑哧哧滚动的血液。朱允炆站在那片血泊里,闻着被风卷起的血的味道,只觉得周遭红得刺眼。
“红老板呢。”然后他问身后的阿落:“我想听他奏琴。”
“红老板今夜不再。”
“那未免有些可惜,今夜的颜色很好看。”
“不如阿落为王爷吹奏一曲。王爷想听什么。”
“**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