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九逸兄懂我。”周正卿抱屈起来,“这一个月里,我往来江淮间,行程不下八百里,他们都只以为我游山玩水,唉唉唉。”
“是在为《墨憨斋志异》的事奔走么?”钱逸群心中奇怪,这事情不是搞个印刷厂就可以了么?值得本人这么跑么?
“各处安排分印的坊间,负责经销的书铺、商户,还有消息传递的途径……太多事得安排了。”周正卿抱怨道,“你倒是上山修行去了,可想过怎生度了我等红尘中受苦的人?”
“你还受苦……”钱逸群无语了,“真受苦的都是饭都吃不起的老百姓吧。”一语及此,又道:“现在徐光启可在朝中?”
周正卿一奇道:“九逸兄对朝堂事也有兴趣么?你若愿意,我家倒能帮你做官。”
“我就算了。”钱逸群道,“我是想起他的《甘薯疏》,听说他在天津卫种甘薯颇具规模。丽南与其去筹钱抚平民变,不如撒这甘薯下去。流民有了吃的,谁还冒险作乱?”
周正卿一愣道:“九逸说得有理,该跟丽南说去。”
“你去说吧,我人微言轻的,说这些有什么用处。”钱逸群笑了笑。他不知道陈象明对别人如何,反正这人对他表现出的善意总蕴藏了重重的利用味道,绝非信任。
周正卿闻言心花怒放,脸上却没有表露,只道:“正卿一定不负君托。”
钱逸群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穿越众,既不能科举也不能从军,能做到这步已经不容易了,也算尽了民族义务,心中舒服了许多。又跟周正卿说了两句,便告辞回家去了。
钱逸群本想早点偷偷离开,留书一封给父母算是告辞,免得父母再有感伤。谁知他起得再早都没小小起得早,很快父母也起来了,只得乖乖坐下一起吃了早饭再走。不过这次因为骑马,所以赶回去山上吃午饭应该还来得及。
等钱逸群吃完早饭,钟鼓楼方才传来开门钟。钱母见儿子一个月就知道回来一趟,心情大好,一家人送他走的时候也没上次那般依依惜别。
钱逸群提剑跨马,正要出门,突然到一个人披头散发、踉踉跄跄冲进大门,大声喊道:“少爷,不能去了!”
钱逸群定睛一,原来是钱卫。他竟然明目张胆出现在这里,连身形都不隐,肯定是出了大事。
“别急,慢慢说。”钱逸群扶住钱卫双肩,挡住他的脸,不让跟出来的小妹见。
“少爷,昨天你走了之后,本来里长是要派人去报官的。”钱卫吸了口气,“结果那群恶人又回来了,把这杀人的事赖在我头上,说是我盯上了蔡家那十两银子,就谋财害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