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允恭答应了,心想反正这是好事,回头给他说一声不就得了?栽刺的事他多,这栽花的事他没理由不干吧?
第二天一早,雷允恭揪着丁谓,就把事情对他说了一遍。还添油加醋言道:“此事关乎咱大宋朝龙运昌盛与否,我已经仔细问了邢中和,那厮说是大旺之地,发子孙的。咱们就别犹豫了,赶快点头,叫他们抓紧时间赶工要紧。”丁谓虽然被他忽然说得有些懵,但还是迅速调整状态,本想先去看看再说,又见他一脸的热切。心道这厮刚掌了内宫大权,若要自己去看,未免有些驳他的面子,不如就给他长一回脸算逑。于是就嗯嗯啊啊支吾着答应了。雷允恭一听大喜,急忙又去面奏刘娥道正使已经同意,可以开工了。
雷允恭离去后,丁谓隐隐觉得事情有些不妙,为啥这么大的事,早先司天监不说,这都过去两个多月了,完全有时间奏报的,干嘛非要等到雷允恭去监工才说?而且说得时间那么紧迫,不是还有三个多月嘛?晚个十天八天的也不耽误事儿啊,何必催着赶工。嗯,不对头,估计有猫腻。
丁谓的直觉加分析,认为很不妥当,又不好马上反悔,就派人悄悄代表自己去山陵暗暗询问。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山陵改址重新开工,挖到快要丈许,已经发现石块了。丁谓马上感到犹如雷轰一般,差点崩溃。这时候才发现人缘差的坏处来,找不到人帮忙出主意啊。这种事又不敢说,一说,盖子都捂不住,立即现形。情急之下,只好找到亲家钱惟演,和他密谈,看看两个臭皮匠能不能顶个诸葛亮。
钱惟演能有什么办法?只不过是记得梁丰的六顶思考帽,也不愿意他丁谓倒台。自然而然,条件反『射』似的想起梁丰来,马上出主意说不如约那小子来谈谈。一是他没什么立场,不属于任何派系,嘴巴也可靠,计算没什么办法,也不会害了你丁相公;二是这小子有时候挺神的,好像有些事看得挺准,要不把他叫来死马当活马医?实在不行再承认错误得了。
丁谓一听,也只好暂时如此,撞大运呗,于是就把梁丰约来。
事情缘由全是由钱惟演代说的,老丁坐在旁边不说话。故事讲完了,钱惟演道:“玉田你宅心仁厚,多有计策,能替丁相解此一厄否?”
这时候梁丰也不能不佩服丁谓量大,明明是自己火烧脚背的事,他一点焦急像也没有,就那么静静地坐着。梁丰自己却是震惊不以:“为何提前了两个月?自己记得明明是六月的事啊。雷允恭死罪,铁板钉钉的事,跑不掉了。你丁老鬼也发配崖州,再无翻身之日。”但他左思右想,事情发作得太突然,现在丁谓做着宰相,其实也不算太坏,起码国家正常运转,没什么大问题。要是他倒了,以目前的形势,多半又要把寇准那尊菩萨请回来当政。
寇准当政倒也不错,关键是他来了,赵德明那泼皮无赖怎么办?不就又缓过气来了么?目前整个朝廷敢跟党项仗腰子的,也就是寇准、王德用寥寥数人,寇准一留下,国策准变。那么自己的心血就要白费,以后不是说完全没机会,只是最佳时机错过,再找办法可就费劲大了。
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帮丁谓过这一关再说。但他确实也没什么把握,这么大的罪,想要脱身,自己一个局外人,如何主导得了历史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