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入京之后第一件事自然是进宫面圣谢恩,第二件事就是往杜家走上一遭。
虽说他们正经的亲家应该是长兴侯府萧家,但既然这场婚事最初就是与杜家谈妥的,对于萧家反倒是没有话说。
萧夫人倒是有些急了,等着萧逸涛下衙归来后便与他说起了这事,“我也是不久前才听大姑奶奶提起过,说是怀素与宁家老六定了亲事,如今武安侯进京面圣谢恩,怎么也不往咱们家来走走,好歹也是亲戚!”话语中自然就露出了一丝不满来。
萧逸涛不急不慢地脱下了身上的官服,又接过丫环递来的热帕子擦了擦脸,这才落坐在了交椅上,只淡淡地扫了一眼萧夫人,略有些疲惫道:“你说是什么理?怀素回来你去看过她了吗?她离开京城时你又去送过她没?如今才来说这亲戚为什么没登咱们家的门,是不是有些晚了?”
一番话说得萧夫人脸上讪讪的,自然忆起了多年前她为什么要躲着杜家,连萧怀素来萧家道别也是避而不见,可那时不是以为杜家要败落了吗?可没想到杜老太爷硬是撑了过去,还将这接力棒递给了杜伯温,如今他们父子几个都入了仕,杜家的势力看着又是如日中天了,她便又开始眼热了起来。
萧夫人落坐在一旁,只瞥了萧逸涛一眼,瘪嘴道:“我当初那么做,你不也没说什么,怎么如今看着杜家又好了起来,反倒是我的不是了?”
“你们这些妇人,头发长,见识短,只知道争一时长短,要看长远!”
萧逸涛感叹了一声,端起桌上的茶水来抿了一口,摇头道:“如今你看看,怀素的亲事竟然不经过咱们萧家就定了下来,虽说这也算是门好亲事,可若是让县主知道,只怕又是好一番折腾了!”
萧夫人顿时眼睛一亮,“那可不是,若是让我那县主弟妹知道了,她又是正经的嫡母竟然管束不到前头嫡女的婚事,只怕这其中的文章还有得做呢!”说着兴奋地推了推萧逸涛的胳膊,“那你看这事若咱们帮了杜家一把,怀素也会记着这份情吧?”
杜家是萧怀素的后盾,宁家又是她的未来婆家,从前的小孤女再不是无依无靠,连她都想要上赶着巴结一番搞好关系。
萧逸涛横了萧夫人一眼,“那丫头从小就机灵,哪是你能算计到的?不过……”理了理长须,微微一顿,“也可以试试,到时候若真闹起来了,咱们出点力气,看在怀畅姐妹俩的份上,她也总会记着咱们几分情。”
萧逸涛也知道他们夫妻俩人在萧怀素的心中只怕毫无分量,也就两个女儿和她有些交情,眼下虽然求靠不到什么,但难保将来有一天不会用到这层关系,提前打点好了免得将来手忙脚乱。
萧夫人这才会意一笑,又按了按萧逸涛的手背,眼波婉转,“老爷说得是,妾身会好好办这事的。”
兰陵,萧府。
宁远封了武安侯这事算是在京城沸沸扬扬地传开了,而宁家两个嫡子一个要尚端仪公主,一个与长兴侯府三房嫡长女定了亲事,这在京城已经不是秘密,就算高邑县主没有刻意打听,京中也早有相熟的姐妹给她传了消息过来。
“她倒是真敢这么做?!”
艳红色的丹蔻狠狠地掐在了身旁丫环的胳膊上,丫环痛得只能使命地咬着唇,任凭全身抖得如筛糠,半点不敢吱唔,而高邑县主那张娇好的面容上却是五官扭曲,贝齿紧咬,恨不得她掐住的人就是萧怀素。
“县主息怒!”
望江看了一眼那面色已近惨白的丫环,心下虽然不忍,却也没有开口为她求情,只劝着高邑县主,“三小姐才多大点年纪,指不定就是杜家的人看上了宁家,两方这才说成了亲事,不然一个小姑娘家的哪能自己出面说亲呢?”
高邑县主面色一沉,缓缓松开了手,望江给那丫环使了个眼色,丫环这才委屈地含泪恭身地退了出去。
“也是,”高邑县主沉默了一阵,这才点头道:“听说有一阵子三丫头是跟着杜家的人回了西安,这宁家不就在西安么,也许这一来二去才看对了眼。”
“哪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