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沣与宁泽一路纵马疾驰,就是想要将宁湛与宁渊远远地甩在身后,却哪里知道宁湛根本没走,而是一人守在了山脚下,只有宁渊往回赶去。
“哼,回去后我就告诉姨娘这事,咱们母子俩再一同去见父亲,到时候看着宁泽伤成这模样,父亲不怒才怪?!”
宁沣在马上就不停地算计着,已经打定了主意回府后应该怎么做。
进了西安府城后,俩人先到医馆让大夫给宁泽包扎了一番,这才回到府中。
姜姨娘已经接到消息迅速地赶到,见着宁泽包扎着的手腕,不由大吃一惊,“这是怎么了?”
“姜姨娘,”宁泽可怜兮兮地望向姜姨娘,“还不是六哥做的好事,姜姨娘先别告诉我姨娘,免得她担心。”
“嗯。”
姜姨娘点了点头,又转向宁沣,见着自己的儿子没什么损伤,她这才放下心来,“沣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是去游山,怎么还碰到宁湛,这还打起来了?”
宁沣摆了摆手,问道:“姨娘,父亲可回来了?”
“回了。”
姜姨娘点了点头,“在外书房呢,我刚去送过汤水。”
“走,七弟,咱们一起去见父亲,让他给主持公道。”
宁沣对宁泽点了点头,又转向姜姨娘,“姨娘也一同来,这事您也听听就知道是谁的不是了。”他心里早已经准备好了说辞。
“自然要去,”姜姨娘柳眉一竖,冷哼一声道:“我就要看看这宁湛有什么了不得的,如今既然敢欺负自家兄弟了,当真是不顾念一点手足之情!”
三人浩浩荡荡地往外书房而去。
宁远此刻正背靠在紫檀木交椅上,他穿着一身紫色的长袍,襟口与袖口用银线镶了澜边,样貌看起来很是儒雅,长发披散在身后又多了几分飘逸之姿,若是初见宁远的人,恐怕很难想像这样一个儒雅的中年人会是手持利刃驰骋沙场的猛将。
此刻,他略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有几个儿子在,如今虽然不用他到边界巡防,可在西安城里处理的政务更多,太繁琐太细致,最近这段日子他都觉着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
到底是四十往上的人了,他也在考虑着是不是该定下这继承人,也为自己找个得力的帮手。
“嗯?”
宁远耳尖一动,猛然增开了眼睛,他已经察觉到了姜姨娘几人正在赶来,气息并不陌生,他略一体会便知道是谁了。
“三个人竟然一起来了,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宁远坐直了身体,片刻后便有小厮在外通禀,说是姜姨娘、宁沣并宁泽兄弟求见。
“让他们进来!”
宁远淡然的目光扫了过来,宁沣兄弟都变得拘谨了起来,他们都知道在外人看来还算和蔼的父亲对他们是何等的严厉。
“老爷!”
“父亲!”
姜姨娘与宁沣兄弟都向宁远见了礼,他这才一挥手道:“到底什么事,你们这样兴师动众地过来?”说着目光瞄向了宁泽缠着白布的手腕,眉头一挑,“泽儿怎么受伤了?”
“父亲!”
宁泽眼眶一红,已是“扑通”一声跪倒在了宁远跟前,“求父亲给孩儿做主!”
宁远眉头一皱,眸中已有几分不悦,这才转过了目光看向宁沣,沉声道:“沣儿,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父亲!”
宁沣应了一声,这才将早已经准备好的说辞重新复述了一遍,末了又道:“咱们不过在山中偶遇了杜家几位小姐,原本是想尽地主之谊好好陪游一番,四弟与六弟却有所误会,六弟甚至还出手伤了七弟,儿子虽然心有不忿,但奈何不是六弟的对手,这才退了下来,希望父亲给咱们主持公道!”说着一撩衣袍也跪倒在了宁远跟前。
宁沣知道编撰的故事也不能与事实脱离得太多,真真假假才能让人相信,就算到时候宁渊与宁湛再狡辩一番,人情事物他说得半点不差,父亲也不会多做怀疑的。
宁远半眯着眸子,审视的目光扫在两个儿子身上,宁沣的品性他自然是知道的,至于宁泽么,这个小儿子与宁沣一向是同一条道上的,两人一个鼻孔出气,说出的话肯定也差不离。
至于宁湛与宁渊,想到另外两个儿子,宁远又不免想起了袁氏,他们母子几个同样让他头疼得很。
也就宁渊稍稍懂事听话些,在他印象中,宁渊也不是个愿意招惹是非的人。
至于宁湛,这个儿子更加深沉冷漠,就像袁氏的飘浮不定,没心没肝一般,他同样看不透这个儿子!
到底事实的真相是怎么样的?
宁远转向了姜姨娘,开口道:“渊儿与湛儿可回府了?”
“还没有,老爷!”
姜姨娘如实回道,忍不住又加了一句,“知道老爷爱重两位少爷,可眼下七少爷受伤是事实,就算事出有因,念在兄弟情分上也该忍让一些……若是让易姨娘知道七少爷伤得这般,只怕又要好一阵伤心了,同是做娘的,妾身哪能不明白她的心情……”说着拿绢帕沾了沾眼角,一脸的伤心。
宁远沉下了脸色,“等着他们俩人回府,立马让他们来见我!”
姜姨娘眸中现出一抹喜色,却是拿绢帕掩住了,赶忙应了一声,“是”。
宁沣与宁泽对视一眼,心头不禁暗自得意。
果真先回府告状是对的,是人都会先入为主,任凭待会宁渊兄弟怎么说,只怕父亲心里也有了自己的定夺,就看他最看重的是哪个儿子,自然更偏向于哪一边。
对这一点,宁沣还是很有信心的。
“好了,你们下去吧!”
宁远挥了挥手,姜姨娘与宁沣兄弟赶忙行礼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