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的东西就在桌子上。”宋老夫人平静说道。
孙谷兰目光转向桌子,发现那里放着一个檀木盒子。盒子的木料已经看得出来点年头,一定是之前放在某处没有动弹过,一放就是许多年。
宋和真的消息就在眼前,孙谷兰却突然顿足难前。
灵鸠推了推宋雪衣,后者将她放下,走到桌子前将上面放着的檀木盒子打开。
只见盒子里面放着一块古怪的石雕,以及一封已经陈旧了信。
孙谷兰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那封信,连指尖都开始颤抖。
宋老夫人道:“这是当年和真派人送回来的信,送信的人说他遇到了点麻烦,没办法亲自回来,本来是要交给你的,只是半途被我拦截了下来。”
孙谷兰转头看向宋老夫人,眼神锐利又愤怒。
她一直知道宋老夫人不喜欢自己,因为当年宋老夫人给宋和真定了一门亲事,女方就是宋老夫人娘家的那边的人,可是宋和真却拒绝了,反而带回来她这个“毫无背景”的女子,这让宋老夫人一直愤恨在心,对孙谷兰非常的不喜。
然而,孙谷兰没有想到宋老夫人竟然还做了这种事,苦苦瞒了她十几年。
面对孙谷兰的瞪视,宋老夫人轻笑,“我这一辈子做的错事不少,可是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反正过了今日,尘归尘,土归土,你要是不高兴,老妇人这具身体任你处置就是。只是宋家啊,宋家全靠你们了。”
从进门灵鸠就看到了宋老夫人身上的死气,知道她命不过今晚,没想到宋老夫人自己也看得这么清。
人之将死,是非尽散。
宋老夫人话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孙谷兰心中的怨气怒气也无可奈何的消散,紧接着就是强烈的胆怯和别的更为复杂的情绪,再次看向锦盒里面的陈旧信封,始终没有主动去拿。
时隔十几年,真哥到底写了什么?他会不会在某处等着她?而她却错过了?又或者他遇到了什么大危险,十几年都没回来,会不会已经……
孙谷兰告诉自己不能多想,可越是压抑,想得反而越多。
最终还是宋雪衣把锦盒收了起来,用眼神安抚了孙谷兰一眼,拉着灵鸠往外走。
三人即将走出房门的时候,宋老夫人低声道:“知婳那件事,若是能帮的话,就帮帮她吧。”
没有人回答她的话语。
宋老夫人直到看不到他们的背影,才全身脱力一样的瘫在椅子上。
“老伴,我真的做错了啊。”宋老夫人低声叹道,渐渐浑浊的眼眸弥漫了泪水,嘴角的笑容却显出一分解脱。
半夜时,宋老夫人逝去得安详又安静。
之后,有关宋老夫人的葬礼依旧按照宋家的规矩来办,该通知的人都通知了。由于宋琉珏去的是太明城的太恒学院,御海镇和太明城的距离太远,一来一去根本不够时间,所以宋老夫人出葬的时候,宋琉珏并没有赶到。
这次来参加葬礼的客人表面悲伤,内心却唏嘘着:人这一辈子,说复杂也是复杂,说简单也简单,且看死后连一个真心为自己难过的人都没有,才是真的悲哀。
忙过宋老夫人的葬礼后,宋知婳又试图着来找过灵鸠和宋雪衣他们,可是两人明摆着不见,使得她也无法,只能和韩绍青一起辞行回去了临安镇那边。
好不容易等诸多事情都忙完,宋家清净下来,孙谷兰才稳定下心神,打开了从宋老夫人那里得到的信。
房间里,除了孙谷兰就只有宋雪衣和灵鸠两人。
两人见孙谷兰看着一张宣纸的信,一看就是十几分钟,似乎走神了。
两人也不催促,等到孙谷兰回神过来,将已经发黄的宣纸递给他们,期间灵鸠感受到孙谷兰看向自己一抹复杂的目光。
这是什么意思?
灵鸠疑惑着,探头和宋雪衣一起看着信。
宣纸上,一排排龙飞凤舞充满韵味又不失锐角的字体,让灵鸠脑海自然就能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人物形象。再看这里面的内容,大概的意思就是他去给宋雪衣续命的药,然后听百里无忧说有个地方灵药无数,只要他肯帮她一个忙,她就可以帮他得到救儿的药,剩下的的就是一番安抚孙谷兰的话。
至于盒子里那块古怪的石雕,则是百里无忧交给他的信物,听说是什么很珍贵的东西。
看这信中的内容,宋和真分明是打算得到了药就回来,可为什么十几年都不见踪影?灵鸠想着,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他被叫百里无忧的人骗了,一个则就是他遇到了意外,生死不明。
“娘,鸠儿不知道。”思考中的灵鸠忽然听到宋雪衣的声音。
她抬头疑惑的看着宋雪衣,以及孙谷兰。什么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