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二月春风的调侃,赵念平没有说话。因为在他的体内,似乎正有着一团烈火在熊熊燃烧,他想控制住自己不让那火势蔓延,可饥饿就像是浇到火上的油,越烧越旺…… 那熊熊燃烧的烈火烧掉了他的理智,也烧掉了他的良知。当他听到有个声音在对他说“你现在是不是很饿”的时候,尤其是那个“饿”字的时候,他猛地睁圆了双眼,觅着三儿留下的芬芳气息追踪而去。 看着红了眼睛的赵念平飞奔而去,二月春风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他低叹了一声问自己:“什么是命运?改变这小子的命运只是自己的举手之劳而已,可为什么贼老天不让自己插手?那些以前被自己任意改变的命运的人,他们的命运难道也是早已注定了的?难道即使强大如我也无法逃脱命运的束缚?为什么我要受命运的摆布?不,决不!从今天起我要自己掌握命运,按照我自己的想法来涤清这个世界,即使是逆天而行我也再所不惜!” 就在二月春风自言自语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原本晴朗的夜空忽然有一道紫色的闪电笔直地从天而降,劈在他所坐的位置上,只是在闪电快要到达的时候,他早已经出现在了另一个坟头上。他夸张地指着天说:“我靠,随便说说也不行?大家都在逆天修行,你凭什么来管我?” 就在二月春风指天叫骂的时候,远处传来一声凄惨的叫声,那声音里包含着一万个不相信和所有的委屈。听到这个声音,二月春风再次无奈地叹息——一直习惯于孤独的自己最羡慕的就是人类可以有友情,有爱情,有亲情。可现在手足相残的悲剧还是发生了,没有人可以改变命运,这就是天理!叹息过后,他的身影就从这午夜的坟地里消失了,因为他还对那个叫赵念平的人感着兴趣,他觉得一单生意就要上门了。 赵念平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像梦中那样在自己的家门外徘徊,他努力着试图回想起自己是怎么回来的。想啊,想啊,他的脸色忽然变得狰狞,因为他全都想起来了!他想起自己是怎么疯狂地飞奔到三儿的身边,三儿看到自己又是怎样地惊喜,可自己又是怎样把他抓到嘴边、听着他的声声惨叫心,却安理得地喝着他的血,一切的一切,他都想起来了。 摸摸自己嘴里的牙,那对弯弯的獠牙已经缩回去了。长叹了一口气,他试着让自己不要因为三儿的死而悲伤,他终于明白那个叫二月春风的男人为什么说自己不知道自己在扮演什么角色、一切都已经注定会是个悲剧了。原来二月春风早就知道他已经变成了吸血鬼,更知道他一定会杀了三儿! 忍着泪水与悲伤,赵念平推开家门,门里面一片黑暗。只有卧室里还有黯淡的灯光,这一切都和梦中是那么相似。他小心翼翼地推开卧室的门,幸好里面没有正在进行中的热火朝天场面,只是,床上却躺着两个人——是张倩和梦中那个人高马大的小伙子!原来在梦中自己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自己究竟有哪里不好,张倩需要这样作弄自己,一天竟然送了两顶绿帽子给自己?赵念平的心里剧烈地波动着,看着熟睡中的张倩与那个小伙子,他嘴里那对弯弯的獠牙再次缓缓地伸了出来。 “你恨这个女人么?我从你的心里,感觉到了浓厚的杀意,你想杀死她吗?”二月春风不知道从哪里忽然冒了出来,就站在赵念平的身边。 “不用你管!你把她们两个怎么了?”赵念平问。 “没什么,只是让她们多睡一会,不让她们来打搅我们俩聊天。我总觉得,咱们俩是可以聊得来的。” “我和你没有什么好聊的!”赵念平斩钉截铁地回绝了二月春风的提议。 “我再自我介绍一次,我叫二月春风,可以帮人解除烦恼!你有烦恼么?当然有,她就是你的烦恼!而且,还是你最大的那个烦恼!”手指着床上熟睡的女人,二月春风对赵念平说道。 “她不是!虽然她今天这样对我,可我还是深爱着她的!”赵念平发自内心的说。 “即使你是一个不会老、不会死、仅靠吸人血维持生命的吸血鬼?”二月春风揶揄着他,见赵念平沉默不语,二月春风继续追问道:“我问你,现在这女人25岁你说你深爱着她,那么过了50年以后呢?当皱纹爬上她的脸,当她的皮肤不再丰满有弹性,你还会喜欢她么?过了100年以后她早就化成了泥土,而不老不死的你在和你的新情人幽会之后还会偶尔想起她么?” “我会把她也变成吸血鬼,这样她就可以和我一样不老不死!”赵念平咬着牙说。 “我看你也不过是一只可怜的七代小吸血僵尸,把你变成了吸血僵尸的那个人恐怕也不会好心地告诉你,你今后的血裔后代们都会惧怕阳光吧。虽然她还可以保留部分生前的执念,但她那脆弱的理智很容易因为对血液的欲望而被打破,更可怜的是她会对法器之类的东西产生畏惧感,也会被别人用法器杀死。你觉得等你把她变成了那样的怪物,她会感激你吗?更何况变成吸血鬼以后她就不会再背叛你了么?她就不会再跟别的男人上床么?其实,她对你的习惯性不忠才是你最大的烦恼!”二月春风循循善诱着。 赵念平盯着二月春风良久良久,最后他说:“你一定不是人类!你是什么?恶魔吗?在我刚刚变成吸血鬼的夜里,就被恶魔给盯上了?你挖空心思地想帮我解除烦恼究竟有什么目的?” 二月春风笑笑说:“今天你为我上演了一场让我十分感动的好戏,我总觉得欠你点什么,希望能为你做点事情。我从不拖欠任何人情的,所以可以说今天来帮你解除烦恼是已经收过了报酬的。” “你想怎么帮我解除我最大的烦恼呢?”赵念平好奇地问。 “给她永恒的生命和一个永远不会背叛你的身体!”二月春风看着赵念平的眼睛,用充满了迷惑性的声音轻声问道:“你深深地爱着她不是么?你时刻都在害怕她会背叛你不是么?变成了吸血僵尸的你,更害怕不能与她长相厮守不是么?来委托我吧,委托我帮你来解除这些烦恼,我会帮你解决这一切。” 像被催眠了似的赵念平木然地说:“我确实深爱着她,我不希望她背叛我,我想和她长相厮守。今天我赵念平委托二月春风来帮我解除我最大的烦恼,让她永远都不会再背叛我!” 听着赵念平木然的委托,二月春风得意地笑了笑,对着床上的女人施放了几个神奇的法术,趁着赵念平还没有清醒过来,顺手牵羊地带着床上那昏睡的人高马大的小伙子一起离开。恶趣味的二月春风,把那没穿任何衣服光着身子的小伙子顺手挂在了某所大学的旗杆上,想来第二天还指不定引来多少人的热情围观,一想到那人山人海的样子,二月春风就忍不住哼起了愉快的小调。 当赵念平恢复神智时所看到的是:自己深爱的女人以熟睡的姿态静静地躺在床上,她的皮肤变得绿油油的,头发仿佛是风中的杂草,挣扎着向上生长。张倩,似乎被变成了绿色的植物体,一个人形的不老不死、有着永恒生命和不会背叛自己的身体的四季常青植物人! 那一刻,他再也忍不住泪水,抱着爱人绿色的身体放声大哭。后来,曾有人在沈阳的繁华闹市里见到过一个男人像疯子一样打听着二月春风的下落…… 就在二月春风把裸男挂上旗杆的第二天,张扬所在的学校轰动了,所有学生都涌上了操场,一起去围观那个被挂在旗杆上的倒霉蛋。虽然眼睛的红肿仍未完全消退,但在哥们儿的盛情邀请下张扬还是不得不带上墨镜出了门,陪着喜欢热闹的哥们儿们一起来到操场看热闹。 透过黑黑的墨镜,看着高悬空中的裸男,张扬下意识地闭起了右眼。在他左眼的视野中,裸男还那个裸男,只是围绕着他身体的那团微现淡粉色的光团是什么东西?转移视线,看着身边一个又一个的人,似乎每个人身上都有着或浓或淡、颜色各异的光团,这些光团的浓淡程度、颜色差别代表了什么? 皱起眉头,张扬回想起很久以前看过的一本古代野史,书里面说世间的生物除了本身肉体的差异外,还有精、气、神、魂的不同。俗语中经常有精力旺盛、气脉不足、慌了神、掉了魂一类的话,指的就是人的精、气、神、魂。而张扬怀疑,自己刚刚看到的包裹着裸男身体的那团淡粉色光团,很有可能就是那人生命力的表征。等到校公安处来人解救下裸男之后,张扬心事重重地跟随着大部队返回宿舍,他准备开始研究一下自己的左眼,那眼中所见的光团会是自己所想的那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