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引’,位列西疆三大奇蛊之一。在西疆,这类利用情爱来控制人们的蛊毒非常的多,但要说阴毒,它认第一,还真无蛊第二。最开始发源的时候这蛊其实是由老鸨用来对付花窑子里的姑娘们的。相思引,相思引!顾名思义就是以情为引,蛊依情生,毒亦因情而深,其目的不过是为了让他们的找钱工具不被外界的情爱所迷惑,时刻提醒自己不要贪恋红尘,一旦对人产生相思之意,必定会诱发此蛊,让中蛊之人身不如死。这种蛊虽然在西疆一万三千八百二十一种蛊毒中算不上最厉害,也不是即刻就会要人性命,但它绝对有它的特殊之处,而且是非常的特殊!目前我翻遍了蛊医和药典,也没有发现一例解除的可能。”孙先生小心的为女子把完脉线,看着这满屋子跪着的大夫、游医、蛊师、法师、神婆,还有就是那丢了魂一样的卫羽坤,艰难的开口。
虽然没人想宓可死,但如今看来她的情况的确是一次比一次糟糕,连发病的次数也是越来越频繁,谁也不能保证下一次她再这样是不是就是真的去了。其实这一点从他接到东岳皇帝的亲笔密函之时他就已经告诉过卫羽坤了,但是他始终不信,他怎么可能会相信?于是他广邀天下医者,全数汇聚南都,他就不相信没人能解这相思引!
“我看了东岳的医案,王妃是在去了天策以后才诱发的蛊毒,而且第一次正式发病就已经出现了呕血、假死的症状,直接跃过了蛊毒原本该有的复苏期和过渡期。这是为什么呢?按道理王妃是在西疆中的蛊毒,后来又与殿下在眉苏住了那么一段时间,那个时候就该发病,但为什么一点征兆都没有?开始我以为是王妃有卖醉的习惯,因为大家都知道,蛊虫怕酒,这酒在一定意义上来说是可以抑制和麻痹蛊虫的,但同时也能让蛊毒在麻醉的状态下快速的生长,所以以后任何人都不能给王妃喝酒!后来云来告诉我东岳皇早就明令禁止了给王妃提供任何酒水,我就迷惑了?但这个问题我最近这两天又有了新的看法!”一屋子人似懂非懂的望着屋子中间的老者,全神贯注的倾听着,虽然他们很多人都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这样的时间地点和人物由不得他们表现出半分的不妥。
“这个问题就出在当年在相思湾救下王妃之后,段残月曾给王妃复过蛊门圣丹红砂蛊宝。”孙先生兴奋的给众人解释着,他的样子活脱脱像发现了新大陆的哥伦布一般,哪里还只是一个大夫,分明就是个学术界的大师,根本就不像是在看症,简直就是在给大家灌输新的知识和见解!虽然这个场合不是很恰当,但依旧没有任何人敢打断他。
“红砂蛊宝是一切蛊毒的客星,能抑制天下的蛊虫和毒物,但只是抑制,请注意并不是解除!”说到这里他还专门的强调了一句,惹得有几个太医院的后生小辈轻笑了两声,而随之换来的绝对是足以杀死他们万千白细胞的刀锋眼神。
“当年蛊仙用蛊宝成功的为王妃改变了瞳色,隐藏了身份,但后来郡主在合欢海被人追杀,受伤之后老夫阴差阳错发现了这个秘密,解除了王妃身体里的蛊宝,但由于长年在体内沉积,在王妃身体里的部分药物依旧没有办法完全排除,而这残留在体内的部分红砂蛊宝阴差阳错的将相思引的蛊毒抑制在了她的体内。所以王妃一直和普通人一样,不痛不痒,半点没有异常!”
说到这里孙先生顿了一顿,此时殿中人人是翘首等待,不明白他说了这么一大堆到底是想表明什么,但作为他们当中对医术最高,造诣最为深厚的专业人士,谁都得竖起耳朵一字不漏的听着。气氛沉静得连衣袍的摩挲之声都清晰可闻,卫羽坤沉然坐在椅上,面对各色不安的目光,依旧是半个字也没有说,对于医术他不懂,所以除了仰仗孙先生他别无选择。“哪究竟又是什么让王妃相思成引,心痛成疾,身体里的蛊毒快速的破壳而出呢?”老者走到卫羽坤的身边,苍老的手掌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继续说道,“王妃真的很爱殿下,我看了东岳提供的医案的时间,所有的病症都是出现在皇上驾崩的前后,俗话说夫妻连心,想必当时远在天策的王妃对于皇上的离世对殿下造成的影响是感同身受,所以她一知道这个消息,蛊毒就被激发了,她担心殿下,却因为这份过于的担心使得身体里的相思引冲破了红砂蛊宝的压抑,加上长年饮酒,变本加厉,此蛊一发便不可收拾。”
老者声音清晰,不疾不徐,却仿佛在众人心中投下巨石,激起无穷涟漪,他将所有人的疑惑解释得是清楚明白,大家顿时茅塞顿开。当然所有的一切也要归功于箫如然的细心,他命人将宓可每一次发病的时间、症状、反映都记录得清清楚楚,甚至连之前吃了什么、喝了几口水,之后用了什么药,什么剂量也是记录在案,为孙先生对症下药节约了宝贵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