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正色的样子,像个小大人似的,眉头微微拧起,额头上娇细的绒毛也在她的凝视中微微舞动。东方青玄突然头痛不已。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就这么难收拾?
终究,他眉梢一扬,“我会让你见到的。”
宝音拿他的袖子抹干眼泪,又成了一条好汉,“一言为定。”
宴宾阁里,住满了四方来使。
安排兀良汗使者的地方,在宴宾楼东侧的世安院。
时下以东为尊,赵樽给东方青玄的待遇向来不错。
烧着地龙的房间里,阿木尔看着东方青玄从入屋起就紧紧皱着的眉头,为她沏了一壶香气盈鼻的碧螺春,放在茶几上,轻声问:“为何愁眉不展?遇到他家小魔女纠缠了?”
“不要那样说,她还是孩子。”东方青玄面有不悦。
“那我要怎样说?”阿木尔言笑浅浅,“难道哥哥真打算娶了她?”
“胡说八道!我是她义父!”东方青玄声音微厉。
阿木尔轻呵一声,似笑非笑,“你认人家做女儿,人家未必肯认你做爹。哥,你醒醒吧。”
她的说法,倒是与宝音不谋而合。可东方青玄对宝音原就只有父女之情,何来男女之意?不说让他接受,便是听阿木尔提起,他都觉得罪恶,哪能有半分妥协与念想?他不愿听她,换了话题:“今日怎不入宫赴宴?”
“我为何要去?”阿木尔反问。
这个问题,东方青玄觉得不需要回答。当年阿木尔要死要活地留在南宴,不肯跟他回兀良汗,不就为了有机会可以看见赵樽么?这五年来,她哪一天不在盼着赵樽会回心转意?哪一天不在盼着见他一面。可事到临头,她却拒绝了,自是让他生疑。
“五年光阴,我若还看不明白,便是真傻了。”
阿木尔在灵岩庵修行五年,青灯古佛的日子,虽然非她初衷与意愿,可既然此言出自赵樽之口,那么,她便肯去做。五年里,她抄经文、穿僧衣、敲木鱼……没有一日不想他,可终是明白了,她得不到他……永远,也得不到。
“这么说,是放下了?”东方青玄轻问。
阿木尔面有嘲弄之色,“若能放下,我又何苦固执如今?”她提了提裙摆,坐在东方青玄身侧,“不是放下了,是在心里发了芽,生了根,茁壮成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