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没有声音,一片漆黑。
窗外的月光清冷的落在窗户上,倒映上床上那一个沉重喘息的身影。
早该料到了,早该想到了,可是当发作来临时,还是把自己所谓的坚强击溃的一无所剩。
徐誉毅靠在床脚,双手交叉的紧紧抓着上面的轮廓,好痛,抑制不住的剧痛。
不管是心脏,还是四肢,或者的整个器官,没有一处不是在折磨自己。
意识越来越恍惚,精神越来越疲惫,临到头了吗?快受不了吗?
其实,死了也挺好了,
只是,最终还是要这么不干不净的死在徐家了吗?
好想再看看她穿婚纱,幸福的躲进余天怀里,也许,他能代替自己为她撑起更宽阔的天空吧,
自己的存在,只会是痛苦记忆,没有了,更好……
“呃!”血狂涌流出,那一瞬间,就像是放了闸的水库,鲜红夺目的血液从嘴里四溅,他分不清溢满整张脸是泪,还是汗,或者是血吧。
警卫站在门外,听见里面的轻微响动,打开监控器看了一眼,并无异样。
“发生什么事了?”徐霖毅走在监控器前,瞧着里面的动静,眉头微微紧蹙。
“三少从晚上开始就一直在床脚处,有些不对劲。”警卫坦白。
“当然会不对劲了。”徐霖毅关上仪器,毒瘾发作了吧,他这样躲着也好,至少能让所有亲人不忍目睹。
“就这样吗?要不要派个医生过来?”警卫建议道,三少的情况他们或多或少也听了点,戒毒的过程太过辛苦,他这样一个人承受能坚持住吗?
徐霖毅摆手道:“他不想让别人看见如此落魄的自己,还是等等吧,看看明天的情况再说。”
警卫噤声,缄默的站回自己的岗位,祈求着太阳早些出山。
隔日,清晨的光幽幽的打在窗户上,从地毯一头延伸而过,将地上狼狈的身影笼罩在内,消去他身上的阵阵寒气,带来丝丝温暖。
没有动静,一动不动,仿若已经没了呼吸般沉睡着。
徐家大院,一家子人安静的坐在餐桌前享用着早餐,依旧没人过问楼上那间被人化为禁地的房间。
徐茂宏喝完最后一口牛奶,轻咳一声,“我的情况已经好多了,把誉毅也叫下来吧,这两日想必他也反省好了。”
徐霖毅手中的面包落在碟子里,面上表情未动,“三弟正在闹脾气,还是再等两日吧,爷爷您身体刚刚有起色,再见到他,免得又被气坏了身子。”
“无碍,我控制的住,上去把人叫下来。”徐茂宏对着一旁的陈叔说道。
“不用了。”徐江怡擦了擦嘴,“是我让人把他关起来的,这两日谁也不能去看他,等他自生自灭。”
“江怡啊,我知道你恨铁不成钢,但,我的气都消了,你咱还记恨着他啊,誉毅这孩子就是死脑筋,咱们劝劝就好了。”
“我说不用了就不用了。”徐江怡冷言,瞥向众警卫,“没我吩咐,谁也不许放他出门一步。”
“江怡——”
“嘟……嘟……叮……”
“怎么回事?”徐江怡看向四处高度戒备的警卫,眉头微皱。
徐霖毅站起身,“有人硬闯进来了。”
“这样青天白日的竟然闯我徐家?”徐茂宏冷斥,“把人带上来。”
警卫四处走动,不待片刻,大门处,被押解而进一名男子。
徐霖毅心头微微抽动,“你怎么会来这里?”
亚欧喘着气,一脚踢开一人,又群起而来众人,想他久经战场无数,有哪次败得这么落魄。
“你就是这么招呼老战友的?”亚欧瞪着始作俑者,自己串个门也被待个正着,真是不堪。
徐霖毅走到男人面前,撤散警卫,“你大白天闯我徐家做什么?”
“来看看徐三少罢了。”亚欧轻轻的拍拍身上的灰土,“话说这次戒备的不错,我还没来得及爬墙就被逮到了。”
“是你给他送药的?”徐霖毅危险的眯起双眼。
亚欧双手斜插在口袋里,“什么药?”
“别逼我搜你的身。”徐霖毅步步逼近。
亚欧心虚的退后两步,“我可不知道你们在胡说什么,我就是来看看曾经的战友而已,难不成你们一个个当权了,就瞧不起咱们这种流浪汉了?”
“我最后问一遍,那东西是你送来的?”徐霖毅从外套里掏出针管,轻轻的晃动在他眼前。
亚欧心底一沉,劈手夺下,“里面的东西呢?三少用了没有?”
“果然是你送来——”
“我问你东西呢?”亚欧怒斥。
“这种东西你也敢让他碰,亚欧,你胆子长大了不少。”徐霖毅狠劣的伸手一掌挥过。
“我问你东西呢?”亚欧准备冲上楼,却被警卫再次拦截,无奈之下,只得动手。
徐霖毅面无表情的看着招招狠手的男人,怒吼:“亚欧,你明知道那是毒一品,你还让碰。”
“我不让他碰?我不让他碰,他就死了。”亚欧重重的丢下手里的空管子,从外套里拿出三支满满液体的针管,“你们有谁仔细的研究过里面的成分,你们有谁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这是毒,是毒瘾,果然是你送来的。”徐霖毅作势便想抢过来。
亚欧跳开两步,“徐霖毅,我告诉你,你这是拿你亲弟弟的命在开玩笑。”
“我弟弟我从来不会开玩笑,我会让他戒毒的,无论如何,我徐家子孙——”
“狗屁。”亚欧抬起一脚踹开靠近自己的警卫,瞥向不远处的吊灯,踩着柱子,蹬脚而上,直接从吊灯上一跃扑上二楼。
“快,拦住他。”徐霖毅大吼一声,急忙跑上去。
亚欧一脚踹开那扇被反锁的门,一脚不成再送上一脚。
“徐霖毅,你他妈的把门打开啊,快打开。”亚欧瞪着后者跑上的男人,眼角通红。
徐霖毅站在原地,怒视着他,“把东西交给我,今天,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他再碰这东西。”
“徐霖毅,昨晚上就该发作了,他痛了一晚上了,快点开门啊,快开门啊。”
“辛苦熬过这几天就好了。”徐霖毅面色依旧冷淡。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你们一个个都知道这是什么吗?”亚欧怒不可遏的踹向房门,“是烈焰啊,是折磨人至死也戒不掉的烈焰啊,你们,你们再恨他,也不能这么折磨他啊。”
“……”徐霖毅满目惊怵,上前狠狠的抓住亚欧衣襟,“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现在知道怕了?哈哈哈,你想看看他现在成什么样子了吗?成,打开门吧,你作为他最尊敬的大哥,你亲自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亚欧脱力的斜靠在墙上,双手撑着自己的膝盖,忍住情绪,等待男人的最后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