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咱们徐三少真的忙到连接自己老婆电话的时间都没有了。”
电话一头,陌生的男声,惊得徐誉毅心底处又一次泛起阵阵刺痛。
他伸手撑在心口,压抑怒火,冷静问道:“你是谁?”
“看不出来三年不见了,徐三少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陈子昂?”试探性的一问,可是答案已在心中勾勒而出,他竟然没死?
陈子昂得意的仰头大笑,“看来三少还记得我。”
“静儿呢?”徐誉毅从床上跌下,脑袋枕在床沿上,抵御着晕眩无力,果然不能太放纵自己了,这下病的连起床都没气力,他还怎么救他的静儿。
陈子昂的声音若断若续,信号有些受到干扰,“故人见面,当然要请来我家里叙叙旧了。”
“陈子昂,说你的目的吧。”言简意赅,他撑着床站起身。
“挺想念徐三少的,就是不知道徐三少能否也上门来做做客?”
“目的地。”
“我会适时的提醒你路线,三少应该知道我的脾气吧,我是一个不喜欢太热闹的人,我只请了徐三少一人,希望你能遵守我们主人定下的规矩,看见闲杂人等,身为主人的我会很伤心的。”
电话中断,徐誉毅斜靠在玄关处,有些勉强的穿上鞋袜,怎么办?身体好累,脑袋好沉,胸口好痛,整个人都置身在云层中,怎么救她,怎么救她?
地下赌场,这是一个禁区,可是有时候无路可走的时候,这也是一条出路。
曾在y市带过部队,徐誉毅知道什么地方有特殊药品出售,只要有钱,哪怕他就是快死了,都能让他在死之前回光返照一番。
齐五爷是个很爽快的人,给钱收货,毫不拖泥带水。
拿着传说中嗜血的针液,徐誉毅坐上了路虎车,临行前不忘给余天发了条短信。
也许,这是他做的最坏的一条打算,至少能保她全身而退。
车,疾驰的驶过大道,最后蜿蜒入小路,一路没有停留……
陈子昂得意忘形的坐在废旧的机车上吸着烟,迎着夜风吐出一口又一口烟圈。
林静晨蠕动了两下身子,试图靠近那只被放在桌上的电话,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拨通了这只电话,但无论如何她都要拼一把。
“别想着通知徐誉毅了,他很快就会来跟你团聚了。”陈子昂从机车上跳下,没有理会林静晨的胆大妄为,而是走到一处被遗弃的柜台前,伸手摸索着什么。
当清冷的光折射在他手中的东西上时,林静晨身体僵硬的往后移动着。
陈子昂轻轻的摇晃摇晃手中的针液,笑道:“放心,只是很单纯的药物,安定而已,我只想让你乖乖的睡一觉,别打扰哥哥我办大事。”
林静晨不知所措的往后靠着,他的话半真半假,深信不得。
“你别害怕,在徐誉毅没来之前,我还舍不得对你动手,毕竟,哥哥曾经还是爱过你的。”
“陈子昂,你会不得好死的。”
冰冷的液体从自己的手臂上传来,渐渐的,她的气息越来越薄弱,意识飘忽,最终只剩下一片漆黑。
黑暗里,似乎有什么人正在靠近,模糊的影子,她看不清轮廓。
别来,别来……
声音被淹没在喉咙里,一切都不复存在,安静若初。
是不是只要自己睡一觉,然后醒来后,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而已。
只要梦醒了,她一定会跑到他面前,然后抱着他:徐誉毅,我们和好吧。
陈子昂饶有兴味的丢下针管,背对着来人的身影,嘴角微扬。
徐誉毅慌乱的跑上前,看着地上昏睡的她,双手成拳,“你对她做了什么?”
“放心,我说过冤有头债有主,我还算是这个道上的人,她林静晨没辜负我什么,我是不会伤害她的。”陈子昂拍拍手,站起身。
“既然如此,放了她。”徐誉毅脱下外套,扯过脖子上的领带,“你的目标不是我吗,我随你处置。”
“果然不愧是情圣徐三少啊,也行,给你一个选择,我挺喜欢这个结局的。”陈子昂拽起地上的林静晨,捆在自己手臂中。
徐誉毅眉头微皱,“我不会动一步,你别这样拉扯她。”
“还是留一个心比较好,毕竟我是死了一次的人。”陈子昂托着昏睡的林静晨,又一次走回橱柜前。
灯光冷冽的打在他平静无痕的脸上,他身上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充满力量,他在等机会,只要找到一个他放手的机会,他便毫不迟疑的冲上前扭断那个男人的脖子,彻底的斩草除根。
时间不多了,药效开始到结束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他必须在这一个小时内完结了陈子昂。
地上滚来一只盒子,徐誉毅蹲下身捡起来,打开。
一截针管,针筒里有满满的液体,液体颜色看似很漂亮,却诡异的泛着绿色。
“给徐三少一个选择,是让我把这东西放进她体里呢?还是徐三少自己用呢?”说着,陈子昂拎着另一只,轻轻的拂过林静晨的白皙手臂。
徐誉毅不带犹豫的解开针管,“是不是只要我答应了你,你就放过她?”
陈子昂得意的笑道:“你认为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商量?或者你是想拖延时间好让我把这东西送给她用?”
徐誉毅撩起衣袖,“只要你答应我不伤害她,我说过我的命随你处置。”
针头扎进血管里,带来一阵颤栗,而他却依旧面不改色的注视着他手里的另一只,生怕一不留意他就同样插进了她的手臂中。
陈子昂仰头大笑,“三少难道就不问问这里面是什么东西?”
“无非就是毒……品。”徐誉毅丢下针管,“我已经照着你说的做了,我不会乱动一步,你先放下她,你这样,她会难受的。”
“徐誉毅,你跑来不要命就为了救她的时候,可有想过她前两日还跟另外一个男人上酒店的事?”陈子昂低下头,“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这样被赤果果的背叛,你也能泰然自若的原谅她?”
“我从来没有责怪过她,何来原谅这一说?”徐誉毅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身前的身影,她平安幸福便是他最大的愿望。
“行,既然如此,这一只也送给徐三少了。”
又是一道抛物线,冰冷的针液依旧是那诡异的颜色,却在隐隐中,不知不觉间变成了血红,刺激着他的双眸,没有迟疑,依然撂着袖子刺进臂中。
“哈哈哈,我等着,徐誉毅,你把我害成了这副德行,我就等着,等看你不得好死的下场。”陈子昂突然失心疯般狂笑,连带着手心里,她跌落了都来不及抓回来。
徐誉毅等的便是这个千钧一发之际,在对面男人还在得意忘形之时,毋庸置疑的反击一拳。
拳风带着十成的力度,他有把握这一拳出去,陈子昂必定是想爬也爬不起来。
“嘭!”陈子昂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就想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腾空而起,最后,重重的撞击在墙壁上。
“噗。”一口血从他嘴里喷出,他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徐誉毅走上前,从陈子昂的衣服里翻出一把迷你手枪,冷笑一声,“一路走好。”
陈子昂蓦地睁大双眼,却在死之前不怒反笑,“你可知道我给你注射的是什么?”
“烈焰—可卡二号,你们俗称的鬼见愁。这是连鬼都怕的东西,我会在地狱里等着,等你受不住的那一天来找我叙旧——”
“啪!”寂静的夜里传来一声惊响,郊外的林中飞腾而起只只归鸟。
一片一片,叶落于地,一人轻轻的踩踏而过。
“徐总?”余天惊魂未定的站在仓库外,确信刚刚开枪的人是徐誉毅后才稍稍放松一口气。
徐誉毅背对着来人,面无表情的说道:“带着她离开。”
余天愣怵,这么辛苦了半天就让自己来捡这个功劳,他怎么也得婉拒婉拒。
抱起地上沉睡的女人,既然无法参与英雄救美,那怎么也得来一个英雄抱着美人的特写。
“别告诉她救她的是我。”徐誉毅放下枪,双手颤抖的拿出一根烟,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