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氏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女孩儿,半晌才低声问道:“你可知本宫为何要把你叫来这里?”萧筱默默的摇头:“奴婢不知,还请贵妃娘娘明示!”
年氏虚弱的笑了,声音很轻,带着很大的力不从心:“不知道你就敢来吗?不要和本宫打马虎眼,本宫能让你踏进这翊坤宫,也能让你神不知鬼不觉的从这翊坤宫中消失。”
萧筱看着躺在病床上一脸苍白的年氏,突然笑了。她扫了一眼一直站在年氏身边的丫头,淡淡的说道:“贵妃娘娘还是抓紧时间吩咐奴婢吧,若是错过了,可就要追悔莫及了。”
“逞匹夫之勇可不是什么好注意!”年氏又淡淡的说着,萧筱觉得自己真的有些弄不懂这些古人了,明明把自己叫来就是目的不纯,这会儿还要拼命的试探她能不能把话安全的传出去。她更加不明白的是,年氏若是如此明白年家的处境,为何之前不曾约束自己的族人呢。
萧筱觉得自己没有那智商和心眼跟面前的这个人打太极,她不是弘历,说不来模棱两可的话。于是她安静的盯了年氏一会儿,就继续说道:“福慧阿哥是天潢贵胄,又深得皇上宠爱。四阿哥平日里也甚是喜爱福慧阿哥的天真活泼,贵妃娘娘放心好了!”
年氏纳闷的看着萧筱,有些惊讶萧筱如此直白的就把底牌晾出来。更加惊讶萧筱完全没有一个奴婢的自觉,而是直接代她的主子做了决定。
年氏突然有种更加无力的感觉,似乎什么事儿都超出了自己的控制。觉得自己就算如此费心费力的布置着,待她去世之后,仍不一定是什么样的情况。
“这是四阿哥的意思?”年氏低声的说着。
萧筱又笑了,坚定的说着:“这是奴婢的意思!若贵妃娘娘想问四阿哥的意思,又何必找奴婢来。奴婢既然拥有贵妃娘娘找来的价值。贵妃娘娘又何必多此一问。”
年氏叹道:“是本宫小看了你!”
萧筱谦虚的低头:“小看了奴婢不要紧,要紧的是你从不曾小看奴婢的主子!您送给我们主子的礼物,主子已经收到了。虽然没有让奴婢待他谢谢您。但奴婢想,不太过分的感谢。奴婢还是可以代表的。”
萧筱想明白了,年氏这会儿手里一定是攥了什么对弘历很有利的底牌,不然不会这样和自己谈条件。而且她也明白,弘历对于年氏手里的底牌根本没兴趣,不,也不能说没兴趣,是认为根本不值得他花心思来交换。
年氏指了指萧筱手边的茶。想要说什么,却又是一阵紧迫的咳嗽。萧筱扫了那茶杯一眼,又看着宫女给年氏吃药,拿帕子的一番忙乱。待年氏终于安静下来之后。萧筱才说道:“贵妃娘娘不必费心了,小竹到这翊坤宫什么都不会喝,什么都不会碰。若贵妃娘娘用强的,小竹自然也不会束手就擒!”
年氏眼睛微微的眯起来,她很想拍案而起。但是她却没有力气。应该说她连呼吸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半晌她才对自己的丫头一点头,那丫头心领神会的交给了萧筱一个巴掌大小的油布包。
萧筱攥着那油布包,慢慢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对年氏行礼:“贵妃娘娘放心,奴婢会妥善的交给四阿哥的。也请贵妃娘娘安心。福慧阿哥永远是四阿哥的兄弟。”说完,萧筱就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翊坤宫。
萧筱走的很急,手里的那个油布包几乎被她的汗水浸湿了。当她终于远远的看到毓庆宫的宫门时,才猛地松了口气,有些虚弱的扶住了一旁的墙壁,控制不住自己发抖的双腿。
萧筱讽刺的笑着,看来她远没有自己想的勇敢。若年氏不是病入膏肓,恐怕她这会儿早就已经死无葬身之地了。她扶着墙站了好一会儿,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向毓庆宫走去。
谁知一抬头,却看到弘历带着小安子急急的从毓庆宫出来,看到萧筱不由得停下了脚步。萧筱看着弘历挺拔的身形,突然有一种瞬间就安全了的感觉,不自觉的展颜一笑。
弘历看着萧筱有些灿烂的笑容,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当他从宫外回来,听到青雨说萧筱去了翊坤宫,他那一瞬间的害怕与紧张简直震惊了他。他根本没做停留的就带着小安子要往翊坤宫去,谁知道一出门就见到了安然无恙的萧筱。
那一瞬间,弘历只想把萧筱拥进怀里,狠狠地抱住。但是他却只能站在原地,看着萧筱漫步的走向自己,带着微笑行礼,有些骄傲又有些自豪的说着四阿哥吉祥。
弘历的心很疼,很沮丧。因为他知道自己只能当她的四阿哥,才能换来她如此微笑的脸孔。如果他进一步,那么等着他的就是决裂与无关生死的决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