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正是三月下旬,黄河已是到了桃汛之期,虽然比不上七八月份的大汛,河流速度也非比寻常,层层浪花迭起,拍打着、嘶吼着要将落入其中的一切撕碎、卷走。
何况,他们来时,已是黄昏时分,现在天色早已漆黑一片,若没有时时环绕在他们身边的火凤吐出火焰来给他们照明,此时他们恐怕已经被黑暗吞没,稍有不慎就会被河水卷走!
江一春的马儿确实很不错,四只蹄子稳稳地站在翻滚的水浪里,还能十分淡定地甩甩尾巴,相形之下,伯邑考的坐骑就逊色了许多,在黄河的怒吼声中竟连稳住身形都已经做不到了。
伯邑考不是固执不知变通的人,虽然对出现在这里的江一春心有疑虑,但是身下坐骑的情况更让他明白根本不可能靠着它将两人一起送回岸上,反而是江一春的坐骑看上去更可靠些!
伯邑考身陷黄河之中,哪里有时间多做考虑,不过想着自己的马儿不行,而江一春情况比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还要靠自己身上的藤条才能返回岸上,当不至于在此时动歪脑筋对自己下手。
思索方罢,伯邑考再不做多余的考虑,由着江一春扶住双臂,跳到了他的马背上。因是扶着对方的手臂,他只能坐在了对方的怀里,这时大公子才发现这江一春人长得看似风流纤弱,其实却是身强体壮之辈,宽肩窄背,双臂从他腋下穿过,竟然可以将身形不小的他整个抱在怀中!
伯邑考出身高贵,从小锦衣玉食供养着长大,又是一出生就被当做西伯侯的继承人来栽培,他本人气质虽是儒雅,其实骑马射猎这样的事情并不弱于其他人,诸多锻炼下成长得出类拔萃,身量更是高于时下人的平均水准。可是现在,一向被人称赞身材修长挺拔的自己竟然被一个看似纤弱的男子抱在怀里,伯邑考立即羞愧地脸红了起来,身体也不自觉地僵硬了起来。
江一春本来没怎么注意怀里的人,只轻轻抖动缰绳,让胯.下坐骑顺着藤条慢慢向河岸走去,只是伯邑考的身体实在太僵硬,简直是直板板地坐在他的身前,多少让他觉得有些妨碍。江一春不禁低头瞧了一眼怀里的人,便看见了西岐大公子美玉一样的脸上微微透露出来的一抹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