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燕语也不再插话,只看着他默默地想。良久,当卫章下意识的往嘴里放了一口冷饭时才恍然回神,因见姚燕语也没吃一只在盯着自己看,便歉然的笑道:“只顾着想事情了,忘了吃饭。瞧这饭菜都冷了。”
“那你想到了什么?”姚燕语干脆放下饭碗,低声问。
卫章正要详说,便听见缘自来有人轻微的脚步声。这人必然是练家子,脚步极其的轻盈。只是卫章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但凡用心思索之时,心神便越发的清明,周围的风吹草动都在他的感知之内,此时有姚燕语在身边,他自然更加谨慎小心。
姚燕语看他神色一凛,立刻用心去听。果然听见有人从屋后上了屋顶,然后便没了动静。她抬头看了卫章一眼,卫章却伸手端起饭碗,轻笑道:“真是难得清闲,吃了饭好好地睡一觉。”
姚燕语会意,笑了笑端起饭碗来继续吃饭。两个人恩恩爱爱,你给我夹菜我喂你喝汤。仿佛屋顶上伏着的那个窃听者根本不存在一样。
饱餐一顿之后,卫章唤人进来收拾碗筷,然后自己到了漱口茶给姚燕语。姚燕语漱口之后又从荷包里拿了两颗解百毒的药丸来给了卫章一颗,两个人各自含在嘴里。
屋子里有一张胡床,但上面仅铺着一床石青色撒花大条褥和两个靠枕,没有被子。卫章便把身上的黛青色鹤羽大氅脱下来盖在姚燕语的身上,轻声说道:“睡吧。”
姚燕语一把拉住他的手:“一起睡。”
“……好吧。”卫章本来想着料理完了屋顶上的人再睡的,可是现在男的夫人相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暂时往后放放吧。于是侧身坐过去,掀开鹤氅把人拥进怀里。
姚燕语上前去躺进卫章的怀里,抬头看了看屋顶,忽然坏坏一笑,欠身在他的唇角吻了一下。卫章身子一僵,下意识的单手扣住她的腰。低头看着她明澈的双眸,目光有些深沉的炙热。
“是你说的嘛,好不容易清闲了……”她眸光泛水,荡漾着无限春情。
“嗯。”卫章低头吻住她,并辗转加深。
烛光摇曳,冷清的屋子里春情无限,时而有压抑不住的声音从鼻息中溢出。屋顶上的人伏在瓦片之上听得认真仔细,却终究耐不住,缓缓地直起身来。
屋子里的两个纵然是做戏,最后也是差点擦枪走火。当卫章把怀里的人死死地摁住,最后狠狠地吻了一下她的耳垂后低声喘息是,姚燕语已经浑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了。
半晌,慢慢回神的她才抬手在他的胸口写了两个字:走了?卫章轻轻地点了一下头,把人从怀里拉出来借着烛光细看,果然见她粉面含羞,却是最动情且动人的时候。
“夫人……”卫章低声叹了口气,再次把人拢进怀里。
“嗯,怎么了?”姚燕语伸手攀上他的脖颈,在他耳边低声问:“难受?”
“嗯。”卫章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太难受了!简直要了老命了!
“我帮你。”姚燕语说着,收回手来去解他腰间的玉带。
“……”卫章忽然一个激灵,抬手握住她的手,经过千辛万苦的挣扎,最后还是摇了摇头:“算了。”
姚燕语抬头看他额头上隐隐的汗珠,低声说道:“没关系,反正长夜漫漫,我们也没事可做。”
“别。”卫章再次摇摇头,然后低头狠狠地吻了她一下,说道:“今晚绝不会太平,趁着这会儿没事你先睡一会儿吧。”
“还是你先睡。”姚燕语从他的怀里挣扎着坐起来,把他推开一些,手指轻轻地按着他的太阳穴,然后以指做梳,轻轻地在他的头皮上按压。
卫章本来就已经累及,如今那里抵得住姚燕语如此用心揉捏。没多会儿的功夫,便觉得四肢百骸都酥了,他强撑着不要睡,但最后还是靠在她的肩上慢慢地眯着了。
他甚至还做了个梦,梦见睡在自己家的大床上,床帐是她喜欢的碧青色,有月光通过明净的玻璃长窗照进来,光影交叠,是记忆里最温柔最香软的情景。
而与此同时,因为身体不适而不能参加晚宴的皇后娘娘病恹恹的靠在内苑寝宫的床上,一边喝着贴身宫女喂的汤药,一边问旁边躬身而立的凤仪宫掌案太监富春:“你说他们两个丝毫不惊慌?”
富春躬身道:“回娘娘,他们两个不但不惊慌,还……还……”
“说!”丰皇后不悦的皱眉。
“他们两个还行那夫妇同乐之事,而且……浓情无限,听得奴才这等人都……”
“混账!”丰皇后忽然抬手掀翻了宫女手里的药碗,“你个没用的东西,连这等障眼法都看不明白?那卫章身怀绝世武功,只怕你一靠近他就听见了!”
“娘娘明鉴,奴才的身手连锦麟卫的人都能躲过去……”富春有些不服气,他可是凭着一身绝世轻功才得以才皇后娘娘身边吃得开的。
丰皇后给了他一个白眼,淡淡的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这个奴才曾经是江湖盗贼,凭着一身无与伦比的轻功盗遍大江南北,身上还背负着十几条命案。他来无影去无踪,官府也拿他没办法。只是再强的人也有弱点,他的弱点就是好色。
十几年前他被人设计擒获,本应该是送入天牢永不见天日,丰宗邺暗中使了手段,把他变成了阉人送进了宫中,后来辗转被丰皇后要到身边服侍,一步步升为凤仪宫的掌案太监。以他的身手,只是去探个消息应该是不在话下的,所以丰皇后也没再说什么。
富春见丰皇后没再多说,便又问:“娘娘,那慈心庵那边……”
“你且去告诉她,现在正是风头紧的时候,让她在等些日子。”丰皇后的脸上顿时有些不耐烦。
“可是,公主一直提出要见崖俊……”富春又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