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听他们议论的。”
“噢,原来是这样。”汉森医生的笑容很深,眼睛里带着一点回忆的神采,“我养父母在生下艾达之前,我已经被收养了十年。后来艾达出生,我们一起又生活了很久。艾达有自己的理想,不愿意继承父亲的诊所,所以我就继承了下来。”
“理想?”布莱克向下面撇了下嘴,“和这些人在一起?”
“他们不是小混混。”汉森医生不认同地摇摇头,“不过我不能告诉你他们是做什么的。布莱克,”他灰蓝色的眼睛注视着布莱克,认真道,“能为我保密吗?就当这群人从来没有来过。明天我会告诉邻居,艾达回来。嗯——被你误认为是小偷,打伤了。”
布莱克听完垂下眼帘,眼角斜睨楼下的一群人:“这是你的诊所,你决定就行了。”
汉森医生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愉快:“呃,布莱克,我不是故意想要诬陷你。只是艾达的伤需要一个借口而已。我想这种说法不会让你在领居们的印象中变坏的。你是一个非常不错小伙子,正直又勤快——大家都知道。”
布莱克没有说话。
“好了,离天亮只有三个小时的。下面的那群人我来打发。你还是回到你温暖的被窝里,抓紧时间休息一下。”汉森医生开始赶人。
布莱克看着汉森医生不容拒绝的眼神,兴起的好奇心忽然灭了下去。
算了,这都不关他的事。
转身关上卧室的门,布莱克回到自己的床上。因为长时间没有人在,原本温暖的被窝已经凉了下来。但是因为外面太冷,所以他的脚还是感到些微暖意。
是的,他没有反对的资格。他不过是汉森医生救回来回来的一个病人,然后又在伤好之后被好心收留——好吧,他现在对外的称呼是助理。对汉森医生他应该心怀感激,却不能去干涉对方的生活。虽然对方一向对他非常温和,并且大多数时间都很尊重他的想法。但是,这里终究不是他的家。
布莱克靠在枕头上有些郁闷地发了一会儿呆,最后终于平心静气了:其实汉森医生的做法并没有什么不对,他只是有些敏感了。
抬起手,他借着从窗户透过来的月光看着自己的掌心,上面的纹路熟悉又陌生。
这双手是谁的,这个张脸是谁的,这具躯体是谁的,他不记得。
他是谁?他从哪里来?为什么一个亚裔会出现在欧盟腹地的一个小镇上?为什么他会受伤,是谁打伤他的?是他的仇敌吗?他们是什么人,在哪里,是不是还在四处搜捕他?他有亲人吗?有没有人在找寻他?有没有人为他的失踪担心着急……不知道,不知道,他全都想不起来。
汉森医生说他的头发是黑色的,眼睛也是黑色的,不如就叫布莱克。
布莱克就布莱克吧,既然不知道名字,叫什么都一样。他放下手,动作迅猛的缩回被窝,扎紧被口,避免冷空气进来了:明天是他放假的日子,不如去城里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