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墨乘坐的列车才进入平朔,简要便收到了万千发来的警示:有人正在查探他们的行踪并一路跟随,来历和目的都不明确,注意小心为上。
这样的信息简要几年来已经收到过几百次了,尤其在简墨是李君瑜之子的传言被传播来后,求合作或是求人头的便纷沓而至。简墨有时还很乐观的自嘲:小爷也成了习惯随时遇到刺杀的人物了。
只不过在简要的重重保护下,简要的行程并不是那么好查探到的。万千的提醒并不能忽视。
平朔的一切虽然看上去宁静,但人心浮动的迹象也随处可见。简墨很理解这种不知道未来的生活会受控于谁的心情,毕竟此刻大多数人的命运还是抉择于小部分人的谈判——平朔目前的掌控者与曙光、独游以及其他的纸人势力,包括纸人部落在内的代表们漫天喊价和就地还钱。
可惜简墨不知道,平朔这批独立“先驱们”还没有这种“高层次”的觉悟。他们倒是真的是在为纸人们将来在平朔这块土地上如何生活而头疼得伤神伤肝,不知如何抉择。这不光是简墨没有想到,其他前来谈判的代表们也都没有想到——有胆子揭竿而起并成功独立八个区的人竟然没有主见到这个地步?
没有去见郑铁,但不意味着郑铁不知道简墨到平朔。虽然平朔不是纸人部落影响的区域,但这个敏感时期每一个进入这里的外地人都有可能成为竞争对手,郑铁不可能不留意。只是在他打算请示是否碰面之前简墨就与某些人狭路相逢,时间卡得只能用一个巧字形容。
这里的某些人包括曙光、独游以及其他几个纸人势力的代表,除了郑铁之外基本上都到齐了。
被简要告知了来人身份的简墨第一个念头居然是“这家的鲈鱼这么好吃吗?以至于这些家伙都跟约定好了似的来这里聚餐?”
当然没有这么浪漫的事情。
唯一与简墨见过面只有曙光的郝部长,其他人或是听说过简墨的名字,或是曾经见过他的相片,只因简墨素来偏宅,行事又格外低调,所以他们中大多数人对简墨的印象还停留在传闻之上。
所有人几乎都在转着同一个念头:这个关键时刻一个有着李家血统的人来到平朔的地面上,除了搅事还能做什么?
知道简墨是纸人部落的拥有者的人并不多。除了部落自身的核心层和他的造纸外,就简墨所知的他父亲简东算一个,父亲收的学生阿文算一个,李德彰虽然没有与他挑明,估计也是知道的,不然这几年来造纸管理局总是似有若无的在与部落相关的事情上和稀泥就无法解释了大道独行。至于其他的人或许能够猜到自己是有些实力的,但具体是怎么一回事,恐怕就不一定清楚了。比如李微言总以为自己是李老爷子背后在给撑腰,李老爷子又大抵有认为是父亲简东给他留了人手,而眼前这些人恐怕根本就把自己当成造纸管理局留在暗地里的走狗。
“李家的少爷这个时候光临平朔,是有什么要事在身吗?”郝部长笑得很客气,却不怎么掩饰脸上的警惕。虽然与简墨有一面之缘,但是他总觉得这个年轻人有些摸不透。
“跟诸位一样,无事不登三宝殿。”简墨不咸不淡地回答。随意打断人用餐是不礼貌的,他很有理由不高兴。
“这么说管理局是打算与我们这么多人争平朔了?”代表独游的时髦青年轻蔑地笑了一声,坐到了旁边的桌子上,眼角笑意轻佻,“不得不说我挺佩服你的胆识。”
简要优雅得一笑,应答道:“照您着这种说法,阁下的胆识也是不错的——这里谁和谁又是朋友呢?”
几位代表的表情都变得十分微妙:的确,看起来简墨与他们是敌人。但站在这里的谁和谁不是竞争对手,到了关键时刻彼此之间下黑手捅刀子凶残程度一点都不会亚于面对这位“李家的少爷”。
“简管家挑拨离间的水平确实高明。可惜我们几人虽然不算朋友,但却是同族。退一万步讲,平朔曙光拿不到的话,我也宁愿他落到纸人手中,而不是管理局手里。”郝部长是曙光里出了名的老辣沉稳之人,这种口头上的争斗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