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身前兵士们相互打量,眼神畏畏缩缩,前进的步伐越来越慢,高杰挥动鞭子一顿猛抽,怒骂道:“都怎么了,卢阎王也只有一个鼻子两只眼睛,平日里杀人的胆气都去哪了,都给老子上!”嘴里骂骂咧咧不停,被鞭挞的士卒紧赶慢赶往前冲了几步,手中的弯刀也举的高一些。
人的名,树的影,此刻的卢象升对流贼就像真的阎王一般可怕。
“卢”字旗越来越近,战旗下卢象升紧绷消瘦的面容,神情冷峻,眼角的眉毛稍稍向上挑起,一股杀气扑面而来。
“命祖总兵破敌!”卢象升右手从半空中挥下,传令兵疾驰而去。
“遵命!”接到命令的祖宽催动战马,举起手中厚刀,大喝一声:“出击!”
三千铁骑从大军队列中驰出,将士们神情专注,瞄向迎面而来的数倍流贼骑兵。阳光下黑色的战甲上像镀上一层光环,让人不敢直视。
高迎祥催促大队骑兵快速通过滁水上的青石板桥,对岸关宁铁骑高大的战马不紧不慢的踱步而来,像一柄刀出半鞘的利刃。相隔一条河流,他只看了片刻胸口像被一口气堵上,感到那利刃一旦出鞘就会势不可挡奔向自己的胸口。
“出击,出击!”高迎祥胡乱的挥着手,一种从未有过的慌张出现在心头。
拥挤的流贼骑兵开始加速,队列更加散乱,高杰指挥兵马一窝蜂般冲向压制过来的关宁骑兵。有骑术优异的流贼纵马出列飞驰到关宁骑兵外一箭之地,张弓搭箭,射向关宁兵方块般整齐的队列。
弓箭碰见铁甲发出“噌噌”的几声响,祖宽没有被出击的流贼打乱节奏,关宁骑兵一如既往的前进,蓄势待发。
高杰指挥先锋到了关宁兵一里路之外,后队半数骑兵已经过河簇拥而来,让他停不下脚步。这里不是平原,拥挤的道路上到处是人马,队列散乱的骑兵无法提速。
连重整骑兵队列的空间也没有,“娘的!”高杰急的满头大汗,偷眼看河对岸的闯王挥手不知在乱喊些什么状若疯虎,索性挥刀下令:“冲过去,杀了卢阎王!”
后面是汹涌而上的同伴,此时不冲也得冲了,前列骑兵催马小跑加速,将手中长刀举的老高,一边喝骂各种污言秽语,一边杀向关宁骑兵,语无伦次的喊叫也能消除他们心中的恐惧。
等到了三百步外,祖宽嘴角露出残忍的笑容,举起宽刀,“出击!”
三千骑兵犹如一体,铁蹄声的频率初始像滴水的清泉每一声都很清晰,随后越来越快,最后转化成川流不息的河水。从提速到加速到极致,关宁骑兵只要两百步的距离,三千披甲战马就像失控的犀牛插入流贼骑兵中,冲向滁水桥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