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送你。”裴锦程明明立在楼梯正中,却伸手相扶,扶住光滑木质的扶手,小时候,他会跟锦瑞由佣人扶着,坐在这个楼梯扶手的最上端,然后滑下来。
多年下来,这扶手都已经被磨得发亮了。
好木就是好木,即使没有漆上亮漆,照样不显颓旧,有的只是优质木料经过岁月后留下来的无虫记录。
“你为什么要送我?”申璇站在二楼的楼梯口,低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在她下方站着难得仰视她一次的男人,她质问音色中,有些轻颤,叫她怎么也想不通,他会这样做。
他甚至连问她一句也没有。
爷爷还暗示她,一家人都想她,不要过去太久。
锦悦还抱着她说,要跟她一起回海城,直到她玩够了,再一起回来。
可是她的丈夫,她的丈夫什么也没有跟她说,只是对她的哥哥说,亲自送。
“应该的。”他淡漠的说出三个字,目光轻移,已经避开了她审视的眼光,步子抬起,一阶阶的往上走去,可是楼道上方的尽头站着的那个人,无形中给他一种压力,一种说也说不出来的压力,好象每抬一步,都要用很大的力气,不然上方的那股气势,就要压倒他。
他只能硬着头皮往上走,仿佛这就是一场战争,不进则退,退则败!
应该的?
她听着他说出这三个,仿佛送她不过是一个任务,一个无可奈何需要去完成的任务。
原本心里是有些期许,不是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吗?虽然他和她睡在一张床上的时候,不是次次都情之所起,最起码有时候也温柔至极,怎么可以这样冷漠?
她已经跟他说过,如果他不高兴,以后锦瑞请吃饭,她不去便行了。
锦瑞虽然严厉,经常责骂她,但从未有过恶意,帮过她很多。
这样的朋友,她放弃了,她这样让步,他还是这样对她。
他已经离她越来越近,他踏上了最后一阶,突然高过她的头顶,有一种气压一下子升上来,把她压倒,他就要从她身边走过,她忙的侧过身,背上的脊柱像被突然灌进了铁水,逼得她用力一撑,挺得更直,双手紧紧握住的时候,她感觉到了手心里握着的血肉在跳动,她亦是冷冷的,只不过不如他那般淡,有些负气的倔强,“我不要你送!”
他转过身来看着她,看着她又是这样,扬着下巴,崩着脖子,眼睛也瞪着,眉也皱起来的褶子都是她的倔强,这种样子,真是让人烦,让人觉得她一直在和他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