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暖觉得生命还真是神奇,明天就要去医院做手术了,从昨天开始,连续两天,安暖都没有孕吐反应。胃口出奇的好,吃再多,都不想吐了。
安暖看到家里的佣人们总背着她偷偷的抹眼泪,就连张特助也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和孩子的最后一顿晚餐,安暖胃口大开,食欲倍增,吃完一碗饭又让佣人添了一碗。
佣人忍不住对她说,“安小姐,你最近食欲挺好,孕吐反应也少了,这可是好现象呀,说明你的身体在慢慢适应,已经适应了宝宝的存在。”
安暖苦涩的笑了笑,低着头慢慢的嚼着碗里的饭菜。
有个心直口快的佣人终于忍不住了,试探的问道,“安小姐,明天真的要去做流产手术吗?”
安暖微微点了点头。
“安小姐,你就去求求莫先生吧,莫先生那么疼你,只要你开口,他一定会答应你的。好不容易才怀上,孩子多无辜呀,再说流产手术多伤身体呀。”
安暖低着头,始终没有出声。
大伙儿都着急,却又不敢多说什么,害怕说错什么伤害到安小姐。
安暖吃完两碗饭,擦了擦嘴,笑着对大家道,“你们不用担心我,我现在还小,心理很不成熟,不配当孩子的妈,所以,这个孩子还是不要的好。你们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谢谢你们。”
安暖说完转身上了楼。
女佣们个个都在掉眼泪,这个安小姐真是让人心疼。
她们忍不住对一旁的张旭说,“张特助,你在莫先生面前能说上话,你去劝劝莫先生吧,好端端的把孩子拿掉,无论对安小姐的身体,还是心理,都会产生影响的。”
张旭则叹着气,无奈的道,“莫先生的脾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只要安小姐不开口,谁开口都没用,只会让他更生气。”
“这俩人怎么就那么倔强呢,大人之间闹矛盾吵架的,干嘛拿孩子开玩笑。这个家现在一点生气都没有,安小姐和莫先生一直冷战着,倘若能有个孩子,肯定能给我们这别墅带来很多欢笑。”
佣人们叹着气收拾碗筷,准备给莫先生开饭。
有人忍不住叹气,“都是一家人,吃饭还得分时间,这不是让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远吗?”
张特助去叫莫仲晖吃饭,莫仲晖的身影正在水里穿梭,他的动作很大,溅起的水花很大。张旭知道,这也是他的一种发泄方式。
“莫先生,饭准备好了。”
莫仲晖没理,越游越急。
“莫先生,安小姐最近食欲很好,而且孕吐反应竟然消失了,吃什么都不吐了。刚才的晚饭,她吃了两碗饭,一点都没吐。”
“莫先生,我听人说,流产手术是有风险的,有的人因为做了手术后导致不孕不育的。莫先生,您看明天的手术要不要先取消?”
莫仲晖从水里上来,随意的披了件浴袍,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咖啡杯里的咖啡已经冷了,他有些烦躁的把被子砸在了地上。
张旭看得心惊胆战的。
“莫先生,饭已经准备好了,去餐厅吃饭吧,晚了就凉了。”
莫仲晖斜睨了他一眼,冰冷的语气质问,“你刚才对我吼什么?”
张旭抓了抓脑袋,颤抖着声音一口气说完,“明天的手术能不能取消,孩子是无辜的。”
“你的意思是让我给常梓飞养私生子?”
张旭吓出了一身汗,心想算了,还是别逞能做好事了。他赶紧转移话题,“莫先生,该下去吃饭了。”
“不吃了,让他们收了吧。”
莫仲晖把浴袍一脱,又跳进了水里。
张旭不住的叹着气,不敢再打扰他了,转身离开。
——
夜深了,安暖躺在床上却还没睡着,翻来覆去只觉得烦躁。
她干脆掀开被子下了床,赤着脚走到了阳台,小小的身子整个窝在大藤椅里,双手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双腿,头埋在双腿间,望着窗外漆黑的夜。
也不知道是入景太深,还是入情太深,安暖竟然情不自禁的流下了眼泪,一发不可收拾。
她双手轻轻覆上小腹,想要感受下他小小的存在。
“对不起,对不起……”
一声一声催人泪下的道歉,安暖只觉得一颗心被揪住,活生生的切成了碎片。
刚开始知道怀孕,安暖发自内心的排斥,她无论如何也不能生下莫仲晖的孩子,往后愈发纠缠不清了。
可是渐渐的,她开始舍不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母爱开始泛滥,她开始想象孩子的样子,幻想以后和他在一起玩耍的情景。
这些天,她想了很多,总是想起小时候和父亲在一起的画面,想到父亲每晚在她床边给她讲故事,小时候讲童话故事,大些了就讲他和母亲的爱情故事。虽然安暖从未见过母亲,可从父亲的叙述中,她知道母亲是个极其伟大又美好的女人。
而自己呢,任性,幼稚,且不说孩子的父亲是谁,她如何去承担一个母亲的角色,如何去抚养一个孩子。
“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安暖眼泪汹涌的流了下来,怎么擦都擦不掉,她索性就让它流,总有流尽的时候。
也不知道这样坐着哭了多久,突然觉得肚子饿了。
她摸了摸肚子,嘴角露出苦涩的微笑。
下楼去找吃的,走到楼梯口,就看到餐厅里亮着灯,一盏昏暗的壁灯。
她有些好奇的走过去,看到昏黄的灯光下莫仲晖冷漠的背影,他的手上捏着红酒杯,轻轻摇晃着。
听到轻微的脚步声,莫仲晖转过了头,淡淡的问她,“肚子饿了?”
安暖点了点头,径自往厨房走。
走到莫仲晖身边时,他突然用力扣住了她的手腕。
轻叹了口气,低低的说了句,“你坐下,想吃什么,我给你弄。”
安暖有些受宠若惊,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帮我煮碗面吧。”
莫仲晖没一会儿把面端到她面前,还加了两个鸡蛋。
安暖一边吃着,一边随口问道,“你三更半夜坐这儿干什么,不用睡觉吗?”
“跟你一样,饿了下来找吃的。”
安暖撇了撇嘴,“你所谓的吃的就是这杯子里的红酒吗?”
莫仲晖没再说话,十分专注的看着她吃面。
安暖吃了几口,只觉得对面那道视线太过灼热,她放下筷子,笑着对他说,“我吃不下了,回房睡觉了。”
“你没有其他话要对我说吗?”
莫仲晖的眉头微微蹙着,眼神里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安暖笑着摇了摇头,“我没什么要说的。”
安暖说完径直回了房。
莫仲晖把杯中的红酒全数灌进了嘴里,却仍不觉得解气。
——
第二天一早,天气也真是应景,天空飘起了小雨。
安暖看每个人的脸色都非常的沉重,仿佛今天要送她去断头台似的。那份感动她铭记在心中。
有女佣走过来握住了她的手,小声的在她耳边做最后的劝说,“安小姐,你就跟莫先生低个头吧,求求他,不要去做手术了,孩子可怜不说,也伤身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