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我好。”桂花答了巧真,声音很低沉。
“比你好,是啊。是比你好,我十五岁上嫁给了秀才,做了娘子,别人都羡慕我命好。一个农家女,嫁了个有功名的秀才。可谁知道在婆家我过的是啥日子,相公不给好脸,婆婆动不动就罚跪,回趟娘家。能让我跪两个时辰。针扎,手打,辱骂是家常便饭,都得生生受着。
娘家遭了年景,做闺女的不能帮衬。婆家不是没有,可就是不给,苦求无用,跪再多也换不来一两的银子。娘家爷爷饿死了,谁知道我背后哭了多少次,但凡能帮上一点,也不至于饿死人。
大嫂胎儿不稳,要银子求到了家门,跪了半天换不来几文钱,眼睁睁的看着大嫂府内的胎儿保不住,心像撕裂了一样,可能如何?还得受着,还得活着。
小妾能欺负到我头上,能让一个正妻跪在脚下,这样的屈辱我一样要忍。
秀才变了举人,我成了举人娘子,可等待我的却是休书,休书不算,还给我安上了淫乱的罪名,一碗药打掉了我肚内的孩子,那时我也和你一样,觉得活不下去了,觉得天塌了。在举人的推嚷下,我撞了头,没了气息,他们把我扔在了乱葬岗。”巧真小声的说着自己的事,神情有两分的无奈。
“啊。”桂花低呼了一声,她没有想到面前这个比她大点的妇人竟然经受了这么多,比自己更可怜,婆家要是这样对自己,自己怕是挺不住,早死了。
巧真看了她一眼,又低声说了起来:“我被人救了,命真大,这样都没死成,和今日的你一样,人没了气,可又活了过来。活过来那天我就发誓,既然能活过来我就好好珍惜,再也不会去寻死。我要活的好,比旁人活的更好,才对得住老天爷又让我活这一次。
回了娘家,事也很多,家里人多,嫂子和妹子又和我不对付,也是三日一吵,五日一闹的,吃没吃的,我也糟心啊,可能咋样?日子还得过。
家里日子慢慢好过点了,可庄子里的风言风语没断过,都能撵到俺家里骂我是个破烂货,和今日骂你一样难听,可就因为这样我就要寻死吗?那不是趁了那些看不起你的人的心意。我为啥要趁她们的心意呢。
我变的泼辣,解释过我我是被冤枉的,你们不听,那中,谁骂我,我就打谁,打到不敢骂了为止,打到没人欺负了为止。
把自己的日子过好才是重要的,别人爱说什么就让她们说去,说闲话是人的天性,嘴在人身上,我管不住,我只管得住自己,让自己好过,她们说不好听的话我就当她们的喷粪,就当给自己的日子添点笑料。
现在俺家领头给庄子里修路了,走着平坦的路,谁不伸大拇指说是王家巧真领着人干的,谁不念俺家的好。
俺家的日子也过了起来,二嫂开了铺子,谁不说王家的烩面好吃。
俺又开了土窑,现在庄子里的人都上门求着想去土窑干活,因为离家近,给的工钱也高,谁不想去。
土窑接了好几笔单子,这活做到明年都做不完,俺不担心生意了,有那想要俺土窑砖的,还得求着,想能早日烧出来给他们,毕竟俺家的砖便宜,路还近,他们觉得合得来。
现在在庄子走出去谁不对俺笑,说闲话的少了很多,只因为她们能用的着俺了,只因为她们有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