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知远本赶着回京,但这一路来,他想看着长生长息这两个外甥做生意,遂也跟着他们一起下陆地到处瞧瞧。
他知道有着妹夫那个人精,这两个被他教出来的外甥绝对是人精,但他想以后怕是没那么多的机会与外甥们在一块了,遂在这次想多陪他们一会,也多与他们走走,多增加点感情。
于他来说,妹妹的孩子与他的孩子无异,他们是念康的亲兄长,往后几代的事他控制不了,但在念康这代,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外甥与儿子还得亲如一家人。
萧知远不急,紫王就不急了,他说是要进京,却好像比任何一个人都不急着赶路,有时候船靠岸的地方繁华了一些,他还建议狄禹祥多呆一天,让他的儿子们多逛逛。
萧玉珠一进船,除了管吃食这等内务,旁的事她是一概不管了,只管让这群男人们自个儿去闹,她在旁微笑不语就是。
当然她也没闲着,长南已有十九岁,他跟父亲在南海打了五年的仗,婚事却没定,这几年,婆婆没少与她传为长南定婚事的信,而京城那边,嫂子也是有几家人选。
而长生长息他们也不小了,因他们陪祖父祖母的时日长,呆在族里多时,族里亲眼见到的两兄弟更受人关切,族里不少人都拖了人给她送了信来,想为长生长息说亲。
还有长福,瘦高的黑小子一笑就是两排白牙,却说他没找到心怡的姑娘前他是不成婚的,相比他愿意成亲的三个哥哥,他现在的性子要显得无拘无束得多,他不喜欢有个小娘子,说家中有个妹妹说他疼就可以了。
不管长福愿不愿意现在就说亲,但长南长生长息却是愿的,三个孩子的亲事迫在眉睫,萧玉珠也是有得是事情想。
狄禹祥这几年仗打得辛劳,人看着精矍得很,但眉眼之处已有纹路,不过人一笑起来,却比过去的温文尔雅多了太多的味道,与依旧娇美的妻子坐在一块,看着不像是只差三岁多之人,但还是像天作之合。
他今年已是人到四旬,打了太多年的仗,他也是想好生歇一会,回族里陪陪父母尽尽孝,所以对紫王与舅兄的暗斗时常当作视而不见,充耳不闻,有时他们实在斗得狠了,狄禹祥也是两边打哈哈,暂时安抚虚应过去,只赶紧盼着他们人到淮安就好,紫王与舅兄前去京城,想如何就如何,他是不想再管了。
他现在也是趁着休息的这一段时日,多跟妻子说说话,顺带看看她为儿子们的亲事烦恼——这事他只打算在末了过问一下,至于前期选什么人,都要看她。
这一路好不容易走到淮南,狄禹祥把军船交给了舅兄,让他带着当了狄家军好几年的亲兵护将回京,他则带着妻儿连夜坐马车赶完古安,未在淮南停留。
现今的淮南知州只得连夜送他出了淮南,这才敢提步返回。
这厢赶往古安,狄家车马全以灰色暗布当帘,人在前,家什在后,从外看不出富贵荣华,有路人耳闻古安有朝廷的大官要返乡,还当一路驶过的四辆马车是哪家要迁往繁华的古安的某户人家,瞧得两眼也就撇过头去了。
这次因狄禹祥下令不许惊动几地官员,一路狄家的人都不知族里的这位大人就要回来了,所以狄禹祥一家几口没有什么大动静地回了族,平常的样子就像拖家带口远道回来的游子,仅在父母见到他们一家的时候,一家才轰动了起来……
这一次,已经满头白发的狄赵氏见到儿子,眼泪就一下子流了出来,等见到比父亲还长得高一些的长南,祖母是又笑又哭,抱着长孙不愿意撒手,哭着道,“你当初第一次离开祖母的时候,还在你娘亲怀里吃奶,可这次一回来,你长那么高那么壮,祖母都快认不出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