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狄禹祥低头看她,沉吟了好一会,又摸了摸她的肚子,道,“你已够累心的了。”
他不是怕她干涉,而是她做的事已够多的了,他不想她还要为外面的事操心。
“难免的,”萧玉珠挪了挪在他肩头的脑袋,“以后你走得更远,我需要操心的更多,还不如现在就开始。”
知己知彼,方才百战不殆。
她身在淮安萧家长大,格局眼界就那么大,母亲过逝后,她能学到的都是那些眼睛所到之处能看到的,哪比得上那些从小就被家中长辈悉心培养,严格教养长大的世家小姐。
她已差得她们太远,现在还不奋力追上,以后只怕会拖累他。
“你是没见过主家那边的小姐……”萧玉珠抬头看他,“如若见过她们,你就知道,她们知道的比我知道的更多,京中事就没她们心里不清楚的,便是我们兄妹跟老太太的事,她们也心知肚明,因此她们的见解,和见到人的应对,最后看起来总是要比我明智些,大郎,嘘……”
见他意欲反驳,萧玉珠遮住了他的嘴,“我这不是妄自菲薄,我不是比她们笨,但这就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差距,而我所要做的不是要去忽视这些事实,而是去想办法怎么去追上她们,我已无法再回到从前,找个好长辈,或是找个好的女先生来教我这些事,这些我都没法去办到,我所能做的是现在就去学,可现下能教我的,能带着我往前走的,就只有你了……”
狄禹祥许久都没有说话,他低头细吻了她好一阵,再开口里声音有沙哑,“我会护着你的,不会让你那么累。”
她不需要去知道那么多。
“可那样的话,你就要很累了……”萧玉珠微笑看着他,“我也是会心疼你的。”
狄禹祥把头埋在了她的头发里,良久,他轻叹了口气,再抬起头来,脸上已平静了许多。
他缓了缓,与她慢慢说起了今时京中的事起来。
“先皇逝前,已是清过一次贪贿之事,所以当时的左相落了马,提了当时的户部老尚书刘尚公为左相,等皇上继位后,刘尚公步了前任左相的后尘,遂皇上罢免了他,在三年前,左相换成了你外祖康公的同门卫相。”
“卫相,又如何了?”
“也是贪,步了前任刘相后尘。”
“贪了多少?”
“查出来的至少有三百万两银,外加无数珍宝,能养边疆上万兵马十来年……”狄禹祥亲亲她的嘴。
“这么多?”她曾听说前朝开头几年百姓都不好过,她听府里的老人家说过,以前有一年大水埋了淮安和隔州泰北好十来个县,死了数万人,当时朝廷镇灾连个三万两都拔不下来,没想到,仅不到几十年,他们国家就好像凭空多了这么多银两出来,一个相爷家中都能有数百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