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微微避闪之后，便朝着那处蜂拥而去，密密麻麻的人群，将显出身形的两人，里三层，外三层地牢牢围住，口中都是焦急的担忧之声。

“老师，老师！”凌无双托着天夜云的背，清眸之中，隐隐有猩红的色彩闪动。

“天夜老师”姬云扬推开人群，冲到浑身都散发着森冷气息的黑袍少年身边，看清天夜云的情形之后，俊朗的眸光，剧烈地颤抖了一下，露出骇人的怒火！

天夜云浑身的天青色衣袍，血迹斑斑，披散的墨发，凌乱地扑在俊雅的面庞之上，嘴角蜿蜒而下的赤红血迹，几乎染红了他的前襟，那双总是带着温柔色彩的墨瞳，紧阖着。

气息奄奄，生命垂危。

“老师！”凌无双眸光赤红一片，心中的狂怒几乎将她淹没，赶紧翻手取出一枚神元丹，塞入天夜云的口中，白皙修长的手指，都抑制不住微微颤抖。

“天夜老师”姬云扬单膝跪在天夜云身边，单手拖着他的背，见得他这般随时都可能停止的微博气息，心急如焚，焦急念叨：“希望能有用，一定没事的，没事的”

无双的丹药，一向很有用，而这颗丹药，比他之前见到过的，气息都要厚重许多，一定会有用的。

“咳——”

一声低沉的咳嗽，天夜云唇边又涌出一抹血迹，却是下一秒，缓缓地睁开了紧阖的双眸。

“老师！”凌无双声音都变得微微有些颤抖。

听得这熟悉的声音，天夜云墨瞳颤了颤，有些失去焦距的墨瞳，慢慢凝聚在眼前黑袍少年，那张焦急的面色之上，微微一怔之后，竟然涌出点点笑意，温柔的声音，带着点点嘶哑，“小丫头……”

天夜云想呼吸，却怎么也提不上气来，而丹田之处神格的破裂，也让他知道，自己的大限已至。

“小丫头，我天夜云，一生能得你为弟子，无憾了……”

天夜云朦胧的眸光，凝视着眼前的黑袍少年，唇边染血的笑意，带着一如往常的温柔，血迹斑斑的天青色长衫，也难掩那与生俱来的高贵清雅风姿。

“老师！”

看着天夜云再次无力合上的眼，凌无双心脏咯噔一声，焦急，愤怒，恐惧……各种不安的情绪，蜂拥而出，瞬间便让她赤红了双眸，甚至，隐隐有泪水溢出。

“啊！”凌无双沉闷的声音，仿佛一只受伤的困兽。

都怪她，她若是再早回来一点，就那么一点点，天夜老师也不会出事，都怪她，都怪她！

“天夜老师！”

“天夜大人！”

周围隐隐传出带着哭腔的嘶吼。

“无双……”凌擎天走到凌无双背后，拍了拍孙女僵硬的肩膀，面色沉静如水，心中也很是痛惜。

凌莫秋缓缓地摇摇头，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他也知道，天夜大人为了保护四大家族牺牲，无双一定比任何人都要痛，怕是要愧疚一辈子。

“老师……”凌无双垂在身侧的手，缓缓紧握，几不可见地颤抖着，纤细的青筋，从那凝白的肌肤下，渐渐凸起。

鸣溪楼初见的出手相救，迦南学院的细心教导，随时随刻的真心爱护，拼尽全力保护四大家族……天夜云在凌无双心中，不仅仅是一个师长，甚至，就像是一个父亲一般，给她温暖，给她关爱，地位之重，丝毫不弱于凌擎天。

而这个时候，圣堂大军高空，依旧凌空而立易乾，居高临下地盯着黑袍少年的背影，伸手缓缓摸着胡子，两条钢鞭眉疑惑地纠结在一起。

他怎么觉得这身影，还有这声音，有几分熟悉呢？

“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个疑惑，暂时吸引了易乾的心神。

“无双，无双你先别着急”虽然姬云扬也很伤心，但是，见到面无表情的凌无双，他都不由得抽了抽凉气。

姬云扬强制冷静下来，心乱如麻的同时，慌忙出声安慰，“天夜老师还有一丝气息在，神识还没有完全散去，一定还会有办法的，你要相信自己，会有办法的，你先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