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凌语芊把卡装到新手机上,首先拨打给贺熠,不料他电话无法接通,她于是改为发了一条短信:贺熠,真不好意思,那天我手机坏了,一直修不好,我现重新换了一部新手机,找你没什么特别事,只是想告诉你这个情况,谢谢!
然后,经过大约二十分钟的车程,她们抵达创意画廊。
整个画廊将近两百平方米大,布置装潢得非常优雅和唯美,灯光柔和,不明不暗刚刚好,各种各样的画琳璃满目,根据分类或挂在洁白的墙上,或竖立放在铺着红色地毯的地面,期间还会放一些花卉作为点缀,人流尽管不是很多,但从他们停留的时间、还有认真仔细的神态可见,他们都是对画有一定兴趣和认知的。
凌语芊和冯采蓝先是大略观察一下整个现场,便开始沿着一幅幅画欣赏起来。
人物,山水,花鸟,每一幅都颜色绚烂,立体感强,图像栩栩如生,维妙维俏,足以印证了画者的妙笔生花和炉火纯青。凌语芊不由自主地深深为之倾倒了。
记得家庭尚未遭到巨变之前,她也常去欣赏各种画展,但这几年,为了生计,她再没接触过这些雅兴的东西,如今再看,真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
曾经,天佑也陪她看过两次画展,面对那些明明很美丽的画,他却嗤之以鼻,狂言那些画均不及她的,他还又对她许诺,将来为她举办一个画展,且极大规模的,把她卓越的才华展现给世人,让他们羡慕、赞赏、崇拜、钦佩,同时也诏告世人,这么美丽能干的小女人,是他的妻子,是他楚天佑永远的女人。
他的表情很严肃真诚,她却忍不住笑了,嗔他臭美,当然,心里甜滋滋的,她坚信他会做到,像相信他许过的其他诺言一样。
可实际上,那只是她和他的一个个梦想,再也实现不了的梦想。
贺煜,还记得你说过的那些话吗?不记得了,你再也不记得了!
眼前的画面,渐渐地模糊了起来,凌语芊这才发现自己又陷入回忆了!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又想起他了!
来看画展,原因之一就是为了消除心中的沉郁和痛楚,为了不想他,所以,自己别再走神了,必须把整个心思投注在这些美好的画像中!
想罢,凌语芊仰起头,把刚刚冲上眸眶的泪花忍了回去,一会当她摆正脸庞,准备四处环视一下时,猛见一熟悉的人影朝自己走来。
是那个沈文晖!
他面带喜色,走得甚快,越走越近,然后,凌语芊听到一声惊喜雀跃的呐喊,“凌……语芊,真的是你,你竟然来了,出乎意料地来了。”
他记得自己的名字!相比自己的健忘,凌语芊感到一丝愧疚,连忙也嫣然一笑。
这时,冯采蓝也靠近,打趣道,“嗨,surprise(惊喜吧)!我可是把语芊带来了,你是否有种蓬荜生辉的感觉?快说说怎么报答我,怎么款待我们。”
“你说呢,你想怎样尽管说。”沈文晖过于欣喜和激动,想也不想便这样道。
冯采蓝听罢,眼神闪过一丝黠狭,作弄他,“真的?那我要这里全部的画!”
沈文晖即时目瞪口呆,震住了。
凌语芊不由拉了冯采蓝一把,轻声责备,“采蓝,别胡闹了。”
冯采蓝冲凌语芊俏皮一笑,再看向沈文晖时,挤眉弄眼,似乎在道,“怎样,还敢夸口开河不!”
沈文晖窘迫依旧,学古人行了一个大礼,“小生不敢,再也不敢了!”
冯采蓝呵呵直笑,便也一副大量地道,“好吧,本姑娘就暂且饶你!”
凌语芊也淡淡地笑着,忽然转开话题,算是为沈文晖开脱,“今天画展的效果还行吧?”
沈文晖视线马上回到她那,“嗯,卖了好几幅画,且价格比我预期中还高。”
“哦,看来今晚这餐,你跑不掉了!”冯采蓝又是幽默地调侃。
“当然,你们肯赏脸的话,我求之不得,那是我的荣幸!”这次,沈文晖应得极快,盯着凌语芊,对她发出征求的眼神。
凌语芊踌躇犹豫,结果是冯采蓝出面应了,难得碰上这样的事,她可不想语芊那么早回去自个窝在闺房难过。
沈文晖大喜过望,正好这时,有客人找他,他于是跟她们交代一声,吩咐助理招待她们,暂且走开。
助理欲带凌语芊和冯采蓝去休息室坐一会的,不过凌语芊拒绝了,客气地叫助理去忙,自己则继续欣赏图画。冯采蓝兴致盎然随她一块,还不时与她讨论,正式见识了她在画画方面的天赋和才华。
偶尔,沈文晖会过来,对她和采蓝讲述这些画,字字珠玑,让凌语芊学到不少相关知识。有客人时,沈文晖又离开,然后又过来。
到了傍晚6点钟,为期四个小时的画展正式落幕。
本来,沈文晖想让她们先去酒楼,凌语芊却提议帮忙收拾展厅,沈文晖盛意难却,便也赞同,结果只将画收起来,其他工作留给助理去办,继而带着凌语芊和冯采蓝离开画廊,到附近一家高档酒楼用餐。
厢房雅致宁静,茶浓菜香,整个氛围异常温馨和亲切,有种别样的情怀在暗暗流动着。
彼此起筷一阵子后,沈文晖开启了话题,“你们是哪年毕业母校的?”
“07年。”冯采蓝抢先作答,同时反问,“你呢?”
“我99年。”
“噢,那你岂不是很老了?对了,你结婚了吗?”
沈文晖稍顿,如实应答,“儿子刚满八个月。”
冯采蓝顿时愕然,语气略显不悦了起来,“既然都有老婆儿子了,那你还敢看中语芊……”
一直静默于旁的凌语芊,赶忙拉了拉冯采蓝,尴尬地示意她别乱说,美目看回沈文晖时,客气地道,“刚才怎么不顺便叫上嫂子和宝宝?”
“不用,宝宝有保姆带。”沈文晖语气依然很淡、很轻,泰然自若。
凌语芊则心头微颤,两次回答里面,他都只提到他的儿子,似乎没谈到妻子,莫非他离婚了?为什么呢?看他长相不凡,性情温雅,职业又不错,应该也是很多女孩心仪的对象,那么,是他不要他的妻子?但他又不像是那种负心汉,再说儿子哺出生不久,正需要父母,若非迫不得已,任何一方都不可能这个时候分开的,又或者……他妻子已故?可瞧他的神态,并无任何伤感之色。
情感细腻的凌语芊,忍不住自个揣测思忖起来,直到沈文晖再次做声,“对了,你们都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在华尔顿酒店当公关。”冯采蓝毫不犹豫地回答。
“我在中华大酒店从事公关和策划工作。”凌语芊也回过神来,轻描淡述,并没说明自己和贺煜的关系。
沈文晖面色怔了怔,眼中闪过一丝晃动,又朝凌语芊问道,“那你还想不想学画画?有空的话可以多来画廊走走,画廊每个星期都会固定进一些名画,它们都是出自各国名师之手。”
“哇塞,各国名师之手?那岂不是很贵?沈学长,看不出你画廊是卧虎藏龙哦。嘿,你老实告诉我,除了你卡片显示的称号,你到底还有什么身份?”冯采蓝又是惊诧直嚷。
凌语芊也美目闪烁,暗暗好奇着,她看过今天展览的那些画,不管出自他自己的手笔或别人的,皆属上上层,兴许不会价格连城,但也绝对不菲。
可惜,沈文晖这次不再满足她们的好奇心,只淡淡地笑,深邃炯亮的眼眸,藏起了秘密。
凌语芊便不强求,还示意由于不满而嘀咕不断的冯采蓝别强人所难,这话题于是就此作罢,绕到当年在母校的那些趣事而讨论分享。
沈文晖很健谈,但又不显得轻浮,举止投足间更显示了他的不凡,让凌语芊不禁更深信他的不同寻常,当然,只是暗自揣度而已,依然没有深入去了解。
这顿饭,吃得很愉快,彼此的友谊也拉近了一大步。临别前,凌语芊亲自给一次电话号码沈文晖,也把他的录入自己的手机通讯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