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举第6周,周一午10点
天阴沉沉的,云块依日没有散去,时而小雨飘飘。
一排人力车停在了广场边,龙川堂的车夫无比的殷勤翻身掀开了雨帘,面的方秉生手里柱着雨伞当拐杖,大步走进了广场,一眼就看到三一广场,记者团团围着民主党的演讲台。
面站着瘦小的潘近星,今天他看起来远比昨天从讲道桌下钻出来要精神一百倍:头发洗过又重新梳理了辫子,再也没有什么泥丸和脑油味了,飘飘的飞在脖子后:身穿了一件对襟小马褂,马褂缀了一条假银链子,这是为了让人乍一看,以为此人有怀表:下面是丝绸长袍,风吹掀起长袍之时,露出下面皮鞋,虽然还是从美国踩过来的那双,陈日的牛皮已经磨得发黑发亮了,但看得出精心擦过了:
面对下面跳跃提问的记者,潘近星兴奋得脸色发红,看起来是对这种被尊重被询问的感觉弄瘾了,他又叫又跳双手朝天举着大声的叫喊。他身后两步远就是满脸笑意易成,这个人衣冠楚楚的站在潘近星背后,好像是马兽师看着自己猴子表演那般有成就感。
“这傻x这么卖力表演?易成在后面干嘛呢?我听听。”方秉生刚刚在火车站指导了一群收买来的报纸记者集休创作《张其结大奸人》“报告“此刻跑回来看看场子,看到场面火爆,就没绕到后台去,而是挤进前面的记者群里。
他只听潘近星说的是:“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虽然现在是美国人,但我一直都是大清朝子民,我们是礼仪之邦,不像你们……孔孟之道都不懂…………我们不会说瞎话的……………
这套说辞,几乎是潘近星的口头禅”方秉生并不稀奇,但是后面的大声喊叫发言让他吃了一惊。
只听潘近星接着自己“诚信“的话题继续叫道:“我跨越最大海洋,走遍两大洲,美国这洋国都入籍了!人家洋人也很尊重我,我老潘总是算个人物:你们都知道,虽然你们在神圣化,但夷宋比不了美国,他们都邪教几百年了:当然也比不了天朝国大清朝,礼仪之邦啊,到处是正人君子!
但是我发现这夷宋啊,有一样物件,花旗国和咱大清朝都比不了的,那就是鸦片!我也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智者”从4岁就跟着我哥抽了,算鸦片专家!全世界鸦片咱都抽过”然而呢,独独就是你们夷宋鸦片好抽!实在太好抽了!我抽了之后简直飘飘欲仙,满嘴芬芳,我原来还纳闷”为啥很多大清朝子民不回国,非得来海宋”现在才知道他们不是汉奸,而是你们这里的鸦片实在太好抽了!就是那个…第九…那个…二什么……什么……170
听到这里,后面的易成一个箭步来把一个小旗子塞到潘近星手里,附耳道:“就是这个。”
潘近星连连点头,对着记者打开旗子,念着叫道:“就是这种!兰芳特供本土芬芳170型…………实在太芬芳了!此物只应天有,人间那得几回闻…
下面有记者不耐烦了,高声叫道:“我们要听张其结的事”你这个家伙老扯鸦片干嘛哦?!“
后面的易成勃然大怒,前一步,指着下面的记者大声叫道:“哎,说好啊”一会我收各位名片,若是哪家报社新闻里不加进潘先生这一段”我们以后对你们噤声啊,什么也不告诉你们的。都交名片来,新闻发了之后,我们要挨家检杏!“
方秉生匆匆绕到后台,去台子拉过易成问道:“易先生,您怎么让那老混账帮您卖起鸦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