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之法唯有赶紧转移几个小妾”
“赶紧去惠州来得及”
“来不及也要去没法子了”
此刻李广西谁也不敢信任谁也不能信任了,王杰仁都背叛朝心脏捅刀子了,整个龙川你还能信任谁唯有他,这个头面人物竟然撩起袍子,一路飞奔出了西城门,在田地和旷野里,顶着**辣的大太阳,一路朝着铁路飞奔。
他运气不,刚气喘吁吁的跑到那怪异的散发着旅客排泄物味道的铁轨旁边,一列货运列车冒着黑烟咕噜噜的驰出龙川站朝着南方驰来。
看着那怪兽一般的火车头越来越近,驰过身边,李广西忘了曾经嘲笑过“为了省几个小钱就扒火车的愚民”,那时候他的命比这群败类贱民值钱万倍,现在则时过境迁了,一条命与弄走那几个小妾比起来算得了,他咽了口唾沫,把脑子里浮现出的被火车撞得四分五裂的尸体画面挤出脑壳,将袍子掖在裤腰带里,跟着火车狂跑,忍着满头的热汗和要炸开的肺部,不要命的冲进列车周围的呛鼻煤烟之中,摸索着身边怪兽一般坚硬的火车躯体,不顾生死的拽住车厢凸出的一块角铁,奋力一跃,爬了火车。
他不去火车站坐车,已经不完里理性的作用了,一方面他要最快速度赶到惠州,另一方面他下意识里就怕了官府和火车站那些地方了,他不想遇见其他任何人了;半个小时内,他就从阳光下的天之骄子变成了怕光的耗子。
坐在颠簸火车两节车厢之间,想着背后那可怕梦魇一般尾随的现实,看着前面弥漫着煤烟和刺眼阳光的未来,坐在钢锉一样的链结钩、挺着身体不让跌落不停碾过的铁轨,一瞬间,李广西突然觉得真是天无无门了,如同一个可悲的流亡犯在埃及的荒漠里跋涉,不会遇到,也不时候就倒地身亡,悲从中来,这个早还是名震天下的候选人此刻绝望的在钢铁和煤烟之间抽泣起来。
李广西只觉得每一秒都像一万年那般难捱,但是又觉得过得太快,头的利剑随时都会斩到脖颈里,身的衣服被汗浸着煤烟沃透,又被太阳晒干,这样反复不知多少次,洁白无瑕的袍子已经像块晒得**的抹布了,而不停出汗的皮肤则感觉糊了一层又粘稠又刺疼的煤浆。
不知这样过了多少,李广西抬起裹了一层煤烟尘土壳的脸,抬起硬皮般的眼皮,干涩眼球转动着,他浑身一震,艰难曲起被颠得疼得发木的大腿,站了起来:他看到惠州城了
他半个家就几乎等于安在惠州,非常熟悉这地方,只不过以往来这里观看的时候:有时候是站在东江里的蒸汽客轮甲板看去;有时候是坐在火车二等车厢的软席,吃着西瓜看去;没想到这一次,居然是金鸡**在车厢悬挂铁钩稳着摇摇晃晃的身体来故地重游。
眼看到城边了,李广西没胆量进火车站这种和官府有关的地方,他瞅准铁轨下一片湿地,这个财主、小开生平第一次扒车、第一次尖叫着跳车了。
两脚刚触及地面,他还想稳住,然而身体如同陀螺,不受人的控制,他大头朝下一路滚下了路基,一头扎进一个污水坑,好久之后,他才呻吟着活动着要痛散了骨头,带着满身污泥慢慢的起身,跪在了泥地里,跪了好一会,吐出一口带着煤烟的口气,摇摇摆摆的站了起来。
“老弟,你了?没事?无不少字”一个看起来当地农夫模样的中年人把水牛扔在当地,急急跑看他。
“看在耶稣基督的份,你有口水给我喝吗?”无错不跳字。李广西想走动,但浑身都在咔咔乱响,走都走不动,但这痛苦远不如渴得两眼冒烟难受。
“有有有”那中年农夫赶紧跑回水牛那里,从牛背解下一个瓦罐提了。